梁丘月来时,刘光正在招待一群生意上有些往来的哥们,急急抽身出来了,梁丘月却走了,听到了这么新鲜的事,还挺意外的,这是满弓底下撤箭,悬崖边上勒马了?
等到了公寓的门口,梁丘月心里有点怂了,近乡情怯了,因为他太清楚结果,太清楚把自己感动的一塌糊涂的情感,如果说出来,到宁星那里可能就变成了强加给他的怨情,怨刺骨,情带毒。
正天人交战的惨烈,电话突兀的响了,是公司,这个时间打电话不会是小事,梁丘月懊恼的同时,心里却如临大赦一般的松了一口气。
宁星下了班正往车库走的时候,一个黑衣黑裤子黑皮鞋还带着一个黑墨镜的彪形大汉突然截住了他,宁星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面前乌漆抹黑的彪汉,这一身价格不菲的乌鸦皮肯定不是打劫的。
宁星;“你干什么?”
“夫人有请。”说完不等宁星问清楚是哪个夫人,什么夫人,就不由分说的把宁星塞进了一辆比他还黑的车的后座里。
车里灯光并不算亮,宁星一进去,一个生着一双很眼熟的桃花眼的中年美妇,转过了头,两人就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对视了足足有一分钟,美妇才幽幽开口。
“你就是那个男狐......你就是月牙的情人?”
“......什么?”
杨木看着宁星一字一句慢悠悠说道;“......梁丘月,我是他的母亲。”
宁星很惊诧,也很心虚,惊诧是他不明白梁丘月的母亲为什么会找上自己,心虚的是骂了梁丘月这么多年他妈的,冷不防他妈就出现在眼前,免不了会心虚。
宁星这会儿才看清,怪不得第一眼就觉得这双眼睛很熟悉,这么看来梁丘月的眼睛遗传自他的妈妈。
杨木不禁有些疑惑,宁星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看的她有点毛毛的,心想这孩子是不是有点傻啊,人家妈妈都找来了,不应该赶紧恭恭敬敬叫声阿姨或者伯母,然后惊慌失措的问一声“您有何贵干”吗这一脸的原来如此,却只顾着直勾勾的盯着人看,是道行太高?还是反射弧太长?
杨木终于绷不住咳了一声,宁星才慢慢回神,一言不发的低下头,心想她来找我干什么呢?想了半天还是没想明白,索性就低着头,等对方开口。
杨木的脸狠狠抽了一下,刚才直勾勾盯着自己,这会直勾勾盯着地面,心说自己今天真是开眼了,什么七巧心肝情妇,伪白莲,真绿茶婊的都见过,还真没见过这样一个当人小情儿当得这么闷葫芦的,巧言善辩虚与委蛇的她有一万种攻略,这这这这样的没处下手啊~
俩人各自不知所云的坐着,谁也不看谁谁也不说话,车厢里诡异的沉默着,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开车的司机僵的大气都不敢喘。
过了足足有半个小时,杨木都快睡着了,她彻底败了,这到底是什么人物啊,本来准备好的长篇大论巧言相劝,实在不行就针锋相对,这会根本连个头儿都想不起来了,也没耐性在迂回曲折的废话了,没好气的使劲用手捅了宁星一下。
“月牙要订婚了,你离开他吧。”
宁星这半个小时一点也没闲着,最开始是等着对方说明来意,等着等着就想到明天那台心脏搭桥手术上去了,宁星每做一台手术之前都会在心里根据患者的各项检查结果,先模拟一遍手术过程,尽可能的罗列出这一台手术所有可能发生的突发状况,以便能够未雨绸缪减少患者的危险。
低着头闭着眼,已经到缝合创口那一步了,他正在配合助手,突然有人推了他一下,就一剪刀捅到了患者的心脏上,宁星猛然睁开眼睛瞬间回过头瞪着杨木,那一瞬间眼睛里,因为被猛然打断的怨毒责怪和阴郁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直看的杨木一个哆嗦,以为宁星这个样子是因为自己那一句话。
下意识的开口解释;“他总要结婚的,不可能一辈子和你搅在一起的......”解释到一半杨木直想抽自己两个巴掌,想想自己也算是大风大浪里走过来的,怎么今天就让一个小男狐狸给威慑住了。
“嗯?”宁星回过神来,不动声色的收起眼睛里的情绪,用堪称温和的语气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月牙要订婚了,他总会结婚的不会一辈......”
“什么?订婚?”宁星不可抑止的提高了数倍声调,双眼瞪大等着杨木的确认。
杨木刚刚还有些恼火自己的失态,看到宁星这个样子总算平衡了,心里嗤笑不已,看看,急了吧,还以为什么了不起的,原来就是反射弧太长。
杨木一脸不屑的斜睨着宁星语气带着嘲讽;“你说个数离开他吧,他要订婚了,你还年轻,好聚好散对你们都有好处。”
宁星从最开始的惊诧,变成了现在的惊喜,正欢欣若狂的消化着天上掉下的大馅饼,终于,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梁丘月要订婚了,那一定是家境十分优渥的女子,这样一来无论梁丘家和女方家都不可能放任他再纠缠一个男人,自己终于可以摆脱污脏的泥沼,过正常人一样的生活。
杨木看着宁星惊呼过后又低下头不说话了,真是受够了他这幅水火不侵油盐不进的肉样,又没好气的捅了宁星一下。
宁星有点无奈,心说看着是个高贵优雅的美妇,怎么是个市井大妈的涵养,老爱动手是怎么回事?但一想到这个人带给自己救赎一样的好消息,这一点小缺点都变成了好感,于是十分温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