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铁树,到了花期自然开花,你那么激动干嘛?”夏晴朗对她的大惊小怪深表鄙夷。
许筠诺白眼。
每一个女孩都有自己钟爱的一种花,乔雨微喜欢栀子,而许筠诺喜欢合欢。许筠诺对合欢的亲睐源于儿时的记忆。她外婆家的院子里有一棵很大的合欢树,树荫下的那片土地承载了她的整个童年。后来外婆去世,不久那棵合欢就死了。许筠诺执着地以为合欢是去找她的外婆了,从此对这种植物充满了敬意。
这世上有许多事无法用科学解释,人们都将其归结于巧合,说与外人听甚至被当作笑话。许筠诺的善良促使她将所有不解之谜赋予上美好的想象。
下午第一堂课是物理。老师把前天做的卷子发了下来,然后开始讲新一章节,热力学定律。乔雨微看着又一张血迹斑斑惨不忍睹的卷子烦躁地抓着头发。而同样深受打击心灰意懒的还有许筠诺。她胡乱将试卷揉成一团,扔进抽屉。
课间许筠诺来找乔雨微说话,然后两人一起去了洗手间。
第二节课。
“这节课我们讲试卷。”金越两手撑着讲桌,头也没抬地说道。
“完了完了,”许筠诺想起自己上节课的“杰作”,赶紧翻抽屉。然而,不论她怎样用力,抽屉就是打不开。“咦,奇了怪了。”她有些着急了,屈身到桌下查看到底怎么回事。这时他发现夏晴朗正捂嘴偷笑。
“说!你对它做了什么?!”许筠诺低声咬牙切齿道。
夏晴朗拿起一旁的口香糖锡纸,冲她扬了扬。
许筠诺瞬间就炸毛了,她知道口香糖的粘黏威力,比502有过之无不及。又尝试了几次,盖板却纹丝不动,许筠诺只好放弃,仇恨地瞪了一眼夏晴朗。无奈之下,她只好向同桌求助,“那个,我的抽屉打不开了,能不能跟你一起看?”
戚可可不耐地瞟了她一眼,不情不愿地将试卷往这边挪了挪。事实上她目睹了夏晴朗的整个作案过程,却装作一无所知。
两人之间关系一直不怎么亲密,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曾经许筠诺有试过热情待她,对方却一脸的不屑。许筠诺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她别无选择,只能委曲求全,不论戚可可态度怎样不好,至少她伸出了援手,许筠诺还是心存感激的。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
金越在讲完第一道大题写了满黑板板书之后暂停了一会儿,“给你们两分钟消化。”后进生都明白,那是在给他们时间写笔记。不是所有的学生都能像宋明轩那样听明白思路就可以流畅地解题的。
老师都有一个通病,课上稍空闲就喜欢在教室转圈巡逻。
从金越迈下台阶脱离讲台的那一刻,许筠诺的心跳开始加速,她在心里祈祷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许筠诺把头埋向戚可可那边,但她能感觉到身旁那道黑影,甚至散着几分寒气。
“你的试卷呢?”金越的声音很冷淡。
许筠诺缓缓偏过头,“噢,那个……”她用余光扫了一眼夏晴朗的方向,“我弄丢了。”
“丢了?!”金越提高了音量,明显惊讶的语气,带着几分愠怒。“我上节课刚发的,怎么会丢呢?没有发给你吗?”
“……发……了。”
“那你说说,你怎么弄丢的。”
许筠诺深深地埋下头,说不出一个字,也无话可说。
那一刻,没有人知道夏晴朗多么想站出来。
可是他要怎么解释呢?说是他用口香糖封住了许筠诺的抽屉?金越会瞬间爆炸的吧。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行为多么幼稚,多么愚蠢,多么十恶不赦。
他在恶作剧之时,只是想让许筠诺开抽屉时费点劲,却没料到会打不开,更没料到会突然冒出一个金越。
“许筠诺,你知道你错了多少吗?我都懒得给你算分,怕伤着你自尊心。我要是你就把试卷抄一百遍,你倒好,我刚发下来你就给弄丢了。马上就高三了,我是真不知道你脑子里天天都在想些什么……”
“老师,她的卷子……被……被风吹走了。”夏晴朗终于忍不住插了话。只是,他给出的理由,真的太、智障了。
“什么?被风吹走了?你怎么不说被狼叼走了呢?”全班同学强忍着笑。金越不同于张科,他永远一张冰冻脸,无人敢招惹,背地里大家都叫他冷面杀手。
夏晴朗语塞。
看许筠诺红了眼圈,又怕耽误上课,金越不再追究这件事情,转身回到了讲台。
许筠诺还是没忍住眼泪,大滴大滴淌下来。夏晴朗顿时慌了,急忙抽了一把纸巾递给她。许筠诺不理他。夏晴朗僵在那里。金越的眼神扫过来,他赶紧缩回了手。戚可可塞了两张心相印到许筠诺手里。
下课时夏晴朗找来水果刀要帮她把口香糖戳掉,许筠诺拒绝,并向宋明轩求助。宋明轩并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看这架势也猜到了大半。他不想让夏晴朗感到难堪,于是接过他的刀,嬉笑道,“这样,你出刀,我出力,军功章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那一个下午许筠诺都没有跟夏晴朗说话,晚上吃饭一声不吱闷闷地匆匆扒完先离席了。乔雨微听说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拿筷子指着夏晴朗的鼻子,“夏晴朗,你是不是有病?!”
宋明轩乐了,拍着她的头说,“哟呵,我们家雨微都学会骂人啦,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