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为人我还是清楚的,但这事终归太冒险,若是真有要对皇上不利的……”
“那他也不会放他走进皇上身边半步。”
“罢了,这事改日再说。你为何要参加试剑大会?你可知皇上为了此事龙颜大怒。”
“数月前,有人给我送来了这个叫我参加试剑大会。”炎烈拿出一枚玉佩,碧绿无暇,“这是瑜王爷的。”
“你上当了,瑜王爷几日前已平安回宫了。”木天一道,“他们知道皇上最在乎瑜王爷的安危,竟拿这个来要挟你!然而他们能知道你藏於宫中,也不可不说神通广大了。呵,你一向冷静,但只要涉及到皇上,就变得相当冒失冲动了呢。”
“那又如何呢?明知是陷阱我也要往下跳,同他有关的任何事,我都冒不得风险,我真的是怕,怕他再受到伤害……”
“为什麽不对皇上说明?皇上当初也不信是你,若不是你自己偏要认罪……”木天一叹道,“这次皇上生气,也只是气你私自跑下山来,等他气过了,也便好了,皇上待你始终还是有情有义的。”
那件事直到最後,炎烈也没有为自己澄清。若真有人要借皇家之手覆灭雪玉山,那他就要那些人知道,雪玉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并不是他们使用那些卑劣的手段就能轻易撼动的。他更希望能借此打消他们的後续行动,尽管自己也知道这只是虚无缥缈的祈望。
“师兄不用再劝,试剑大会我是一定要去的。”
“那你今日是为何而来?”
“参加试剑大会我便回到炎烈的身份,进不得宫了,但我实在担心皇上的安危,今日前来,是想请师兄让那位欧阳彰大人进宫伴在皇上身边。我隐隐觉得试剑大会期间会有事发生,而只有那位欧阳大人在皇上身边,我才能放心。”
“好。我答应你。”
“多谢师兄。那麽,我先告辞。”
“你自己也要当心。”
“嗯。”
炎烈把早已变为清水的茶一口喝干,复又行了一礼,昂首而去。
木天一心中也不好受,他的这位师弟心思太直,小时候练武便常常会钻入牛角尖,对於在乎的东西更是毫不犹疑豁出了性命去保全,没想到这些幼时的性子到如今一丁点儿都没改变。
事後木天一亲自到了欧阳彰家中,要他立刻进宫。
牵扯到皇上,木天一亲自叮咛重托,欧阳彰不用猜也知事关重大,但他却无谓知晓究是何事、如何重大,只管依着做了便是。
自古宫闱之事,多知一分便多一分危险。尽管他万分确定,高瑾不会杀他。无论他做了什麽,都不会。
因此欧阳彰虽然还是那不情不愿的样子,但并未推脱就进了宫去,见到高瑾开口第一句便是:“皇上,臣饿了。”
高瑾怎能想到欧阳彰会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去而复返,他正在用晚膳,被欧阳彰一逗,差点儿喷了出来,索性他自小受的教养维持了他的形象,定了定神,说道:“坐,一起来用膳吧。”
说完,宫娥便已加好了副碗筷,太监给他搬好了凳子,欧阳彰坐下,坦然地吃起来,跟自己家中没有两样。
“你怎麽又来了?”用过晚膳,高瑾问道。
“不久後我就要回南崎了,我回了南崎,皇上会挂念我吧?”欧阳彰嬉皮笑脸地说着,也不等高瑾回答,又道,“我来多和皇上亲近亲近,免得到时皇上挂念我的时候没有事情可想,若全是什麽‘欧阳彰你大胆!’‘欧阳彰你放肆!’可不妙……”这些都是他的随口胡诌。
“欧阳彰!”高瑾每每都被他气得不能自持,“你给朕闭嘴!”
之後欧阳彰便真的乖乖闭了嘴,对着高瑾狡黠地一笑,瞧着这位少年皇帝俊美的脸上泛起微红,也不禁会想,他们这俩兄弟长得当真好看,端的是美人如玉剑如虹。
每次都会被欧阳彰轻而易举地撩拨,即便知道那是他的天性,他只是随性为之别无他意,即便知道,还是会被他撩拨。
“陪朕去御花园走走。”
高瑾起身走出,晚风习习,微凉拂面,吹散了脸颊的微红,却吹不灭心中的火。
心里有团火,在周身乱窜,燃烧,如此心有不甘的烦躁。
欧阳彰仍是不说话,静静跟在高瑾後头走着。
两人一前一後走了许久才停住脚步,抬头望见天上朗月高悬星光熠熠,高瑾道:“朕依稀记得,幼时父皇曾指着这轮明月说,传闻月亮上住了位绝世的美人儿,他始终当是无稽之谈,直到见着了母後才信原来真有从月亮上下来的美人。”
欧阳彰在脑海中回忆了一番太後的容貌,确实风姿绰约雍容高华,虽已过中年,美貌艳丽却丝毫未减得半分,然而要把她比作月中美人,却总觉不甚恰当。
“父皇说,那是一个纯洁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去玷污的人。”
听了高瑾此言,欧阳彰心中大逆不道地想,太後定是被先皇玷污了,才从月中美人变成了地上脂粉。想着想着不禁觉得好笑,这皇家的情事原本比平常百姓人家更混乱更不堪。
“若月亮上真住了美人,朕倒也想据为己有。”高瑾道。
欧阳彰也抬头望着天上明月,悠悠道:“常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地上的可以都是皇上的,但天上,我瞧着却未必。”
“哼,这地上的都是朕的?你呢?你也是朕的吗?”
“我可算不得美人。”欧阳彰一把挽起高瑾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