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淬的火光挨到何米的脸上时,急躁的火种像骤然撞上了大水,盈先生想到什么那样匆忙闭上了眼,再睁开时,瞳仁中的颜色已经恢复了本真,沉静和缓的像水底里的鹅卵石。
他眨着眼睛看着何米,何米在旁边打着轻轻的呼噜,鼻息轻缓地和空气碰撞在一起。
盈先生深深呼出一口气,他小心翼翼地爬下床,拖拉着脚步走到窗边,又将窗户打开了一道小缝。
扑面而来的狂风顿时撞开了窗户,将他半透明的睡衣也吹了出去,他并没有伸手去捞,而是赤裸着身体站在床边,肌肉坚实的身体如雕塑般冷硬沉默。
窗外雷声大作,风声将树木刮的赫赫作响,原处的山脉层峦叠嶂,滔天浪花拍打在悬崖上,两相撞击出的力量震撼天地。
风雨破窗而来,却不敢靠近他的身体。
盈先生杵在原地静静看着窗外,良久之后,他才缓缓抬起手臂,轻而又轻地飘出一个字:“停。”
随着这个声音出现在他口唇间的一瞬间,夹杂着雨水而来的狂风仿佛被什么东西勒住了舌头,原本呼号狂叫着的乌云在天际飘散,瓢泼大雨原本已经降了一会儿,此时竟也迅速变小,很快便成为了柳丝状的柔柔细雨。被刮的东倒西歪的自行车衣服挂架之类的也渐渐平复下来,正拼命撞击着悬崖的海浪慌忙退去,洁白的云朵在天空背后显现出了身影。
时光的刻钟竟好像被他强行掰回,但事实上,他也只是逼停了一场大雨而已。
盈先生面无表情地盯着地面,然后手臂一动,直接从窗户边翻了下去。
何米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憋醒的。天啊,是个人都会被憋醒吧,身上到底压上了什么东西,为什么动一动还会哗哗作响啊!
何米努力把眼皮撩开一个小缝,从眼皮上甩下去一个滑腻腻且带着硬壳的东西。
他睡的迷糊,但还是抓住那个东西,把那东西凑到眼前看了一下,然后他就瞪大了眼,睡虫跑了个一干二净:“这是个……牡蛎?”还是那种巨大的带着泥水的活牡蛎——当然现在已经半死不活了。
盈先生趴在何米身边依旧睡的香甜,他鼻子里那个大鼻涕泡一抽一吸,一大一小,交相辉映地甚是和谐。间或他还得不甚满意地咂咂嘴,将何米更紧地勒向自己的身体。
何米费力地伸出一只手,将那牡蛎撬开一个小缝,一颗紫色的珍珠正安静地躺在壳里,边缘散发着温柔的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