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边铜人手中的蜡烛爆了灯花,萧见深伏案片刻,热意忽然就自四肢百骸,源源不绝地升腾起来。
他不觉伸手按揉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只觉似有晕眩伴随着血液一起冲上天灵;他再睁眼看去,这室内的一切似都被卷入漩涡,全化作了叫人挣脱不出的十丈软红,他感觉到了自己呼吸与身体的炙热,而在这炙热之中,不过片刻,忽然就有一抹清凉贴身而上。
只是这样的清凉在这深深浅浅的艳红中始终若隐若现,不能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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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听欢又回到了萧见深身边。
帘幕被金钩所拢,玉阶由团龙铺就。
他闲庭信步般再一次走进这宫殿之后,甫一进来,就看见了正以肘支桌,略显难受的萧见深。他并没有立刻上前,而是站在原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知名的香味在微冷的空气中隐动,那像是花香,可花香比它甜腻得多;那像是焚香,可焚香比它又显得庸俗。
他来到了萧见深的身旁。药效已经去了作用。江湖中的人都知道危楼楼主一身音杀之功非同一般,却少有人知道傅听欢既善药又善毒,所以将催情之药由整化零,分散于菜、汤与酒之间,不过牛刀小试。
这也算是他那个没用的娘亲给他留下的唯一一点东西吧。
念头忽然转到这里,傅听欢心中不由掠过一丝阴霾,但很快这点阴霾就在这样美好的气氛中重新沉淀如他的心底。他的手已经光明正大地放到了萧见深的身上,他的身子甚至也已经凑了上去,隔着几层轻薄的衣物,他都不用闭眼,就能顺着手感勾勒出对方身体的轮廓。
简直完美。傅听欢也忍不住这样想,竟能在一个男人身上找到这增一分则太多,减一分则太少的感觉!而且并不是那种寻常的好身材——傅听欢侧了头,他在萧见深身上轻轻一嗅,很快找到了自己曾经体会过的那种清洌之感,像是水,但比水更坚韧;像是冰,但比冰更温柔。他用手指挑起了对方的衣襟,健康的肤色在第一时间闯入他的视线。望着那一小块仿佛不慎露出来的肌肤,他突然若有所悟,并情不自禁地在上面烙下了一个轻吻。
这像大地一样沉凝,又仿佛如玉石一般细腻的纹路,正是钟天地之所爱而成的结果。
他感觉到了自己心中的悸动,眼前的萧见深,便如他曾看过的那些,从头到尾的每一个细节之处,都无不巧夺天工的神兵利器。
对方像是被锻造而成。
而能够锻造这个人的,除天地与命运之外再无其余。
这权倾天下的宝座不能,这富丽堂皇的深宫不能,这山山水水,世俗人情都不能。
而这样的人,过了今夜之后,就属于、只属于他了。
像是功行逆转,血液奔流的难受。傅听欢简直不敢想象,自己竟忍到了现在。
一念至此,便是再也无法忍耐,傅听欢用手掰正了正以手遮脸,垂头靠在桌子上的人。
刹那转首之间,两人目光已经对上。
萧见深的精神一直有些不能集中。
来自身体的热度与长久持续的*让他意识到刚刚吃的东西有问题,而在这时间里来自身体异样的触感也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身旁正呆着一个人。
但呆着的这个人究竟是谁?
萧见深发现自己没有办法看清。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甚至还能在思维的一角冷静地思索着这个药物的功效:大约不同于坊间常见的cuī_qíng_yào,他早已喝过各式各样的“补汤”,就他所知,没有哪一个量产的cuī_qíng_yào的功效能到达如此地步;但如果要说是自家调配的,有这个能力,做什么不好,非要去做这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呢?
萧见深把最后一句话说了出口。
傅听欢这时正为萧见深宽衣解带,一只手已入了衣衫之内肆意摸索。他听得这话却不恼怒,反调笑道:“此乃是天地混元之际人初生之根本,非但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反而乃是人生世代之延续的大道——太子以为然否?”
这药效对耳朵的影响力倒是没有眼睛那么厉害,萧见深多多少少还是听见了一些。他先想“真是歪理”,然后又觉这样说也挺有趣的,便不由牵唇笑了一下。
他平日其实不是不苟言笑冷若冰霜之人,但这忽如其来绽开在脸上的笑容,却真如春回大地万物苏生,便似那小小的嫩绿挣破了经冬霜降的冻土,明明不耀眼,却撼动了整个天与地。
傅听欢一时也是因此而目眩神迷。他正想说些什么,萧见深却蓦地一低头,准确找到了对方嘴唇的位置,先轻轻啃咬,而后如灵蛇扣关,用舌尖挑开了对方的牙齿,便长驱直入,肆意游走。
☆、第17章 章 十七
屋外的一方骄阳从树梢一跃而下,透过窗棂来到床头的时候,萧见深已披着床单站在了自己的寝宫之中。
一刻钟之前,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他似乎还置身于昨晚置人晕眩的梦境之中:他全身□□,被花与水,被另外一个人的*团团包裹着,他走在由极乐绷成的一道细细丝线上,不管如何探索,都一望无垠,没有开端和结尾。
一刻钟之后,他已回到现实。昨夜的佳人芳踪已渺,整个宫室一片凌乱,抽屉里的衣衫变作碎片如残花蝶翅落了一地,桌案上的书册和清玩,零零总总都掉了下来,好在春日寒凉,地衣还未撤去,这些东西总算没有俱都摔成渣滓。
萧见深本想靠自己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