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英回到乡里后,一连两周都没什么异常举动。要说异常的话,就是她说话办事和气了很多,日常着装也变得大方得体,更难得的是每天按时出勤。人们看到的是一个处事低调,言行谨慎的王委员,而不是以前那个办事张扬、飞扬跋扈的书记姘头。背后好多人都在议论,议论环境改变人,市委组织部改变人。慢慢的,好多人对她的印象也在逐步改观。
自从回到乡里,王晓英再也没有进过楚天齐的房间,也没有再发生半夜装病的事。在院内碰面时,楚天齐尽量采取低头避过,而王晓英却主动大方打招呼,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出轨的举动或言行。
王晓英越是表现低调,宁俊琦和楚天齐越是不敢掉以轻心,他们深深知道“咬人的狗不叫”这句话。楚天齐去宁俊琦办公室的次数和时间减少了很多,就是去的话,也是谈完工作就匆匆离去,他们担心王晓英趁他们不备,在乡长办公室安装窃听或是录音设备。虽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小心无大事。
楚天齐对自己的办公室看护也很紧,只要离开办公室,就把门上锁。这种方法实在麻烦,后来干脆换了一把暗锁,只要关门必锁住。如果自己在屋里的话,就把暗锁舌头锁住,以免来人时还得起身开门。晚上除了锁死门锁,门上的两把插销仍然插的紧紧当当。
同楚天齐一样,宁俊琦也不敢掉以轻心,除对房间以及门锁非常上心外。她在和楚天齐接触时,尽量不说工作外的话,尽量把时间压缩的很短。就连谈工作时也让楚天齐坐到沙发上,而不是之前那样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楚天齐和宁俊琦对王晓英的防备,可以说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和王晓英的落落大方相比,他们两人反而显得疑神疑鬼、紧张兮兮,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乡里上班的好多人,发现楚天齐和宁俊琦没以前热乎了,纷纷猜测他们俩发生了“情变”。楚天齐是从杨大庆口中得知,人们对他“情变”议论的,他当时听了真是哭笑不得,暗叹人们的敏感。
当楚天齐把这一传闻讲给宁俊琦时,宁俊琦沉默良久,才自嘲的说道:“名人没有**呀!”她在说这话时,眼中隐隐有泪花闪现,只有当事人能明白个中的苦辣酸甜。
宁、楚二人并没有因为人们的议论,而放松近一段时间坚持的警惕,他们深深知道,对恶人心存侥幸就是对自己安全甚至生命的不负责任。虽然这个比喻可能有些偏颇,但道理却是相通的。
宁、楚二人与黄、王二人的处境,其实也很好理解。因为宁、楚没有直接发动攻势,来对付王晓英,而是采取守势,这就非常被动。但从王晓英过往的种种看,她会随时主动出击,致楚天齐于死地。所以,在目前的这场较量中,黄敬祖和王晓英就好比两只苍鹰,随时关注着猎物。楚天齐和宁俊琦就好比两只受惊的兔子,只能尽量学着狐狸的警觉,防备苍鹰突然俯冲下来。在实在万不得以时,来个兔子三蹬鹰。只不过这两只温顺的兔子,一旦反击时,蕴藏在体内的巨大能量,便会瞬间喷涌而出。
王晓英也不像表面那样轻松,她要随时注意言行,随时保持良好形象,不至于让自己开创的大好局面毁于一旦,以便实现自己近期的终极目标。
……
再有不到十天的时间,就到春节了,大家都忙的不可开交。工作忙的人要加班加点忙工作,工作不忙的人要想方设法偷跑出去干私活。
要说春节前最忙的,就数领导们了。他们不但要开会,要应付各种年前检查,还要到县里或市里去沟通感情。虽说宁俊琦不屑于请客送礼这一套,但正常的人情世故也不能免俗,否则就会成为另类,就会把自己孤立于官场之外。于是,她不时带着一些土特产,去县里走动,到市里拜年。楚天齐就得应付乡政府这一摊子事情,不过这也比上门去送礼要好的多。
今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下象样的一场雪,只是零星的飘过两次雪花,而且还是落地就化的那种。对于好多人来说这是好事,起码出行要方便。但对于种地的农民来说,这就意味着墒情很差,可能会影响来年的耕种。
现在,关于黄敬祖要当副县长的流言,是愈传愈烈。楚天齐已不是第一次听到,虽然并没有非常确切的消息,但他深信“无风不起浪”这句话。乡里好多人也是这么认为,更有编外组织部已经在替乡里配备领导班子了。
做为传言当事人的黄敬祖,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在岗时间,要多于往年同期好多。他的笑脸也多了起来,笑脸不是现在才有的,实际上在宣布王晓英去培训的那时候已经有了。
……
乡长办公室。
“笃笃”,敲门声响起。
正埋头看资料的宁俊琦,抬起头说道:“请进。”
门一开,楚天齐走了进来。
看到是他,宁俊琦身子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说道:“楚大乡长久不登门,今日何故到此?”
楚天齐学着宁俊琦的口气说道:“年关将近,特来献礼,望乡长大人笑纳。”说着,已经坐到了宁俊琦对面的椅子上。
“去那边。”宁俊琦一指沙发说道。
楚天齐笑着道:“沙发离此太远,看不清尊容,又焉能奉上礼物。”
宁俊琦看了一眼窗户,上面厚重的窗帘已经严严实实拉上了,就没有坚持让他去沙发上坐。
“提前就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