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军临时搭建十分粗糙的大帐之中,公子服人盯着眼前的地图,一言不发,而在大帐之中,一众将领也都随侍在侧,倒是并不拘束,彼此也相互交谈,议论为何迟迟不见齐国国府发兵救援长狄。
孤竹先生曾在公子服人刚被寻回时做过他的老师,身份与众将不同,所以开口说话便少了几分顾忌,此时喃喃道:“这齐国难道不要长狄了,也不救长狄了吗?”
公子服人对下即严厉又宽厚,治军令行禁止,十分严厉,但平时言谈却不甚计较虚礼,向来都是较为宽厚的,所以他部署大多对他既敬且爱,也颇敢直话直说,此时孙由也接过孤竹先生的话,道:“是啊,公子,若是齐军他们不来呢,我们不是白白在这里虚耗时日。”
公子服人黝黑的面容不见喜怒,尚未开口,便有斥候来报:
“报!博昌城有大批守军出城,护送着许多粮草辎车向长狄城方向进发。”
八尺壮汉司徒奇兴奋的噌的一下站了起来,道:“来了!齐国人终于忍不住了,来救长狄了!兔子终于上钩了!”
一众燕军将领都十分兴奋,大胜撤军,好老往深山老林里钻,一呆就是如许多时日,众人都憋坏了。
此时孙由也十分兴奋,站起来对公子服人请令,道:“公子,我愿带本部抄了这只辎重车队。”
公子服人坐在帅案后,一言不发,从方才帐中众人议论纷纷开始,到斥候禀报消息,公子服人的神色都没有半分变化,仿佛一块粗粝的山石,任由风雨飘摇依旧稳稳的扎根在大地之中,此时听孙由请战,公子服人抬眼看了孙由一眼,平凡粗粝黝黑的脸孔上,那一对眸子仿若深寒的古井,看得本是跃跃欲试的孙由有了几分胆怯心虚之感。
良久,公子服人才又微微垂目去看着帅案上的地图,道:“你确定这只兔子背后没跟只狼?”
☆、第64章
“你确定要跟着我?”趴在雪堆里,隐藏着自己的夏瑜道,“此次不比以往,太过凶险,你还是回博昌吧,那里安全些。”
田襄一同趴在雪堆里,虽然有皮裘御寒,但雪地散发的寒气还是冰得人很不好受,搓着脸,道:“好歹我也是上将军,一打仗就躲开算怎么回事!为了压着博昌城主给你派兵,我可是担了大风险的。”
听得田襄这话,回想起刚进博昌城时,博昌城主胆小怕事,对于夏瑜与田襄的调兵清酒,连连道:“虽上将军与少保亲至,但无国府虎符将令,在下不敢奉命调军”,又“博昌守军有限,要留下自保”等等,最后田襄拔出随身宝剑直接压在博昌城主颈子上,怒吼道:“你给不给调兵!?你不给,我这就宰了你!你看看父亲会不会为了你这个小小的博昌大夫而惩罚我!”
博昌城主吓得尿了裤子,颤颤巍巍交出自己的半枚虎符,将博昌城守军交与二人调遣,加之西郭河带出来的一千余人,加加凑凑差不多五千余人,看的夏瑜嘴角直抽搐,心道:这真是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一夜回到解放前,这点兵力,连在初来乍到去平阴城时都好歹凑齐了三万呢。
不过田襄确实没理会这些,上次在临淄城破越之时,他从头到尾都是挂虚名围观,可以说这是他第一次亲身上前线,倒是颇为兴奋,道:“阿瑜,你觉得燕军什么时候会上钩?”
夏瑜看了田襄一言,道:“你确定燕军会上钩吗?”
田襄疑惑道:“难道燕军会坐视我们送粮草辎重入长狄?”
夏瑜沉默了,半响摇了摇头,道:“说不好,我觉得这个燕军援军主将,不像个这么容易上当的人。”
田襄倒是很无谓,道:“管他是什么人呢,这燕军主将就是再厉害,能比得了退晋破越的齐国少保吗?”
夏瑜叹了口气,道:“这世间哪有常胜不败的将军,兵家本就变幻莫测……”还想多说几句,但一直开着的“百度地图”透明的界面上,红点开始涌现,与此同时,派出去望风的斥候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禀报道:“燕军一队兵马,万余人朝我军运粮辎重车队袭来。”
夏瑜眼前一亮,道:“上钩了!”
孙由带领本部人马从一处高山坡上奔下,将辎重车队从中截断,然后开始包抄分割,护卫辎重车队的齐*士拔剑反抗,正当两方人马战得难分难解,一队轻骑兵执弓弩飞奔而来,从侧翼包抄燕军,与护卫辎重车队的齐国士兵里应外合,突袭燕军,孙由所带本部燕军立刻开始溃败。
孙由且战且退,一边呼和传令兵收整战车,一边在心中痛骂道:“司徒奇你这个混蛋!还不来!想看我战死沙场吗!?”
也就在孙由心中痛骂之际,只听得号角声震天响,铺天盖地的燕军朝着正在对战的战场扑来,领头的齐*官不过是西郭河手下一个普通军官,一见此状急忙鸣金收兵,呼喊道:“抛下所有辎重,上马,快跑!”
好在齐国多是轻骑兵,而燕军军制陈旧,还多是战车,是以虽然与燕军还在纠缠之中,但齐军撤退得仍然很快。
司徒奇驾战车在后面追,飞奔过孙由身边时,转头道:“还能撑住吗?要不要一起追?”
孙由抹了一把汗,道:“当然要追!这次我们不仅要抓兔子,连兔子背后的狼也一起逮!带回去给公子看看!”
司徒奇哈哈大笑,道:“昨日齐国国内有我们的内应来报,说是齐国少保夏瑜偷偷北上来救援长狄,哈哈,若是这只躲在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