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寒风惊人眠。抬眼处昏暗朦胧不真切。可是,他明明就在那里,和风一袭墨,素白的脸,漆黑里也能透出隐隐的光。玄冥,我是不是被喂了药头眼昏花了,我好像看见你了,你就在门外看着我,可是你没有笑,你为什么不笑,你是见到我不开心么?你也在嫌弃我。
子衿直起身回头来。门外,站着一对璧人,黑衣的男子,青衣的女子,衣袂翻飞。
那似从水墨画里走来的人,但驻不前,仿佛只是个幽魂而已。
“云潜,来找你的吗。真是够巧。”这毒辣的眼力不是天生的,他在繁乱世道中的磨砺又何其少。仅一眼就能看出,怕是旧人来。
跪地的人嘴角微启,只是低声吐出两个字:“玄——冥——”
子衿很惊讶。徐敏?徐敏?难道风中那女子就是徐敏?哈哈,真是有意思,云潜啊云潜,你相好的姑娘来捉奸了,居然看到你在南风馆□被虐成这副狼狈模样,你要跳进黄河洗一洗吗?我看不必了,你直接撞棺材也没人信。你现在知道了吧,有些人,就是再死心塌地忠贞不二地给,她也不一定要。云潜,你完了。
静悄过了半响,那女子面色并无多少变化,只是侧脸对身边的人说了句话,说了什么其他人倒也听不见。子衿将脚下力道又加重几分道:“你看,相好的来了吧,看见你这样子,恐怕再也不会要你了呢。”
已经麻痹了的手上又吃起痛来,云潜忍不住将眉皱成一团,□的呻吟忍不住从齿间流出,又决意咬牙淡漠道:“将门关上,我不要他看见我这样子。”
“呵呵,你女人都已经勾搭上别的男人了,可真正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呢!”子衿眉角笑意更浓,似关怀备至又暗藏刀枪。跪地的人却是痛楚闭上那双光亮的眸子,低头轻吟:“将门关上吧。我求你。”
子衿饶富兴趣又看了门外两人。那男子要上前,却被身旁的女子一把拉住压下,示意不能往前。
“你相好对你倒还有几分情谊,她情人要来教训你,被拉住了呢。看样子,你也不是白白喜欢人家的。”子衿环抱起双臂解读剧本,貌似打算观赏一幕好戏剧。
云潜又抬起头来,却是忍不住哽咽了一声:“玄冥,真的是你吗?”
暗“咦”了一声,那女子原来不叫徐敏,难道是自己听错了。恍惚间又看到风中墨裳男子在点头,子衿难免惊诧起来,难道,他不是在同那相好在说话,而是那女子身边那沉静的男子?然,他一直念着的,岂不是个男人........
花兮很满意这样一副凄厉的场景,真是费劲心思呢。玄冥,此番收获还大么?玄冥,你难道还觉得这样一个肮脏的人可以令你黯然心动吗?他已经破碎不堪了,就像风雨里河面上飘摇的腐朽浮木,随时都会销声匿迹。
“玄公子,那壶叫秋水的酒,你觉得是真还是假?”花兮凑在玄冥耳边轻轻一句,却不敢看玄冥的眼神,于是放眼盯着房内跪地的人,笑着欣赏他凋零的样子,竟是格外耀眼。云潜,你也该有今日!
本是急迫的想见到他的。可是一见到,心就疼了。仿佛遭受折磨和□的是自己,甚至比当是自己还要难受。才一跨步就被花兮拦住,想起来之前答应过的:只要能看见他活着就可。现在想着竟是反悔了,云潜在唤他,云潜在等他,自己却任由束手,不能救他于险境。玄冥痛斥自己,无能为力。
那颔首点头既是因为听见云潜沉重的呼声,也是在回答花兮的话。秋水,果然是壶奇异毒酒。入喉,可以肝肠寸断。夜深一重,肠断一寸,心蚀一分,连呼吸都会痛。他现在心口有些发痛了。丝缕不断。
这苟且的场景居然僵持了些许时分,谁也主动不打破沉默。
云潜终于抬眼。直视这消瘦的身影,直视这不敢承认的念想。
他是放不掉他的。有生之年终能再见。哪怕相遇之境如此不堪。
注定不依不饶。不舍不弃。
作者有话要说:打了个擦边球。。。
为了对小玄冥忠诚...硬是木有让衿酱和武酱h起来...
淫家可是亲妈,真心亲妈!
25、第 25 章 ...
风中女子如烟,飘摇前行。驻足房门前,悠然自若,自是藏着惯有的戾韧之气。启齿处弯眉低笑:“我将玄公子带来了。你不是该很想念他么?怎么才来就要闭门不见?”
却听子衿从鼻子里冷“哼”一声,索味道:“我还以为是个什么清高东西,原来也同我箜篌里面的倌儿是一样的。”说完又朝云潜头顶啐了一口。负气抬脚出门去,行到玄冥眼前又停了下来,像挑货物一般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番,傲笑道:“世人都这样,明明是个sāo_huò,非装作正儿八经得求个名正言顺。还不如我来得光明,伪善之人实可怕。”
墨色的瞳里是深不见底的幽暗,玄冥对视上这挑衅,心中愤懑有加,方是那惨烈痛心的一幕迟迟不肯褪去,又被这人勾得怒火陡升,竟不由地扬起手来就是一巴掌,暗哑斥道:“荒谬!你也配!”。
子衿不敢相信,自是从小到大谁敢给过脸色看,求来一笑也是值千金。脸上火辣得发烫,子衿捂住半边脸,眼色怨毒,张狂笑道:“可惜你来迟了,错过了好戏呢。你那情人床上功夫当真了得,啧啧,真叫本爷难以消受。”说完又一阵形骸浪荡地肆笑。
门槛外,花兮满面安详,得意于置身事外。子衿捂着脸苍笑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