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杭没说话。
安洋赶紧又说:“那总要吃点宵夜的吧,我那天遇见你的新助理了,他说你每天都要忙到天黑,连晚饭都来不及吃……这样对身体不好的呀!我知道一家夜面馆,就在你公寓附近,有拌面也有汤面,都很清淡……”
“安洋。”没等安洋说完,苏杭就蹙眉打断了对方,他实在是没有心力去应付安洋了,“今天挺晚的了,我也挺累的,而且我真的没什么胃口。”
“……”安洋从兴高采烈的诉说中蓦然沉默,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说话,就在苏杭以为他终于安静了,打算挂电话说拜拜的时候,这小歌手突然傻笑了两声,“那不吃饭了,我其实也不怎么饿……要不去喝点什么吧,有家酒吧听说挺不错的,环境好,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来往,喝两杯应该……可以的吧?杭哥?”
苏杭不傻,听得出安洋的语气从一开始的欢欣雀跃,变成了委屈责备,而如今的语调里更是全然只剩下蓄意讨好和小心翼翼,连声音也渐渐弱下去了,好像是害怕苏杭再拒绝他。
不过安洋现在是一颗冉冉升起的偶像新星,而他苏杭只是个快要过气的“花瓶”,安洋能怕自己什么呢。
苏杭现在又累又困脑子又浑,唯一有精神的只有下半身,比起吃什么淡出鸟儿味来的江浙菜或者葱花面,他更想拐个火辣筋道的小狼狗上床,带公狗腰的那种,好纾解一下发情期的燥热。
握着电话想入非非地走出公司,抬头望见灰蒙蒙飘着的雪,细细碎碎地,在脸上迅速融化成一粒粒水珠,沿着眉骨往下流。他越想越不得劲,以前是碍于契约精神,只睡俞叶舟一个人,现在大家独木桥阳关道互不相干,干嘛放着新鲜美好的ròu_tǐ不去睡?
入了冬的都市完全没有萧瑟之感,五光十色,霓虹璀璨,远方灯火一盏盏地亮起,高楼鳞次栉比地排列在眼前,割划出头顶巴掌大小的狭隘天空,穿堂风从两栋大厦之间呼啸而过。
那头安洋迟迟没听见苏杭的答复,以为他生气了,匆慌笑了笑给自己找台阶下:“我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想找你出来玩,也不知道你最近这么忙……对不起啊,我应该提前跟你说一声的……”
苏杭像是被刚才这阵穿堂风给吹透彻了,他立刻改了主意,决定出去玩玩,说不定还有机会猎个艳,这么一想本来疲惫的身体仿佛是焕发了第二春,他叫住正在瞎道歉的安洋,道:“地址。”
“啊?”安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怔了几秒,尔后才意识到什么,傻兮兮地问道,“你真的会来吗?”
苏杭轻轻“嗯”了一声。
安洋唯恐他反悔,立刻报上一串地名,激动得连打了两个嗝,过后又担心苏杭没有听清,说会把定位发到苏杭手机上,又嘱咐了两遍:“蓝伞酒吧,门口就挂着一把蓝色的伞,很好认的!我等你呀杭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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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话结束,苏杭站在路边正准备电召辆出租,只见一辆黑漆漆的宾利闪着一对刺眼的前灯,在黑夜里像怪物一样从眼前开过去,喷了他一腿的尾气,他抬起头朝宾利车屁股呸了一声,刚呸完,就见那车一个急刹,又倒退着回来了。
“……”这是屁股上长眼了?
车窗降下来,露出半张英俊的脸,那脸问他:“一会有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