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一年除夕夜,宫里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皇家宫宴,能得天子钦定的人员即可入宴。
不知是否因太子病愈归来,当今圣上心情大好,以往必须三品以上官员才可携家眷入席的规定,今年却放宽了限制,特批五品以上的官员也可携家眷入席,并且只能携带嫡子、嫡女入席。
底下的官员一听,立即明了圣人的暗示,纷纷奔走相告。
瞧圣人那意思,那是给太子相看太子妃的节奏啊,有资格参加宫宴的官员顿时欢欣鼓舞,一个个忙着给自家适龄的女儿定制衣服、定制首饰,一时间整个京城的绸缎铺子和珠宝铺子都变得门庭若市,就连那些技巧好的绣娘也变得抢手起来。
官员们卯足了劲要把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务必在宫宴时,一举拿下太子的心。
若是家里有两个嫡女年龄相当的,那更是不惜下了血本大肆采购呀。东西不好不买,东西不贵不买,而且一买就买两份,他们就不信了,一个女儿收不住太子的心,另一个女儿还能收不住?
而某些女儿年龄不合适又或者嫡女已经出嫁、定了亲的,那叫一个捶胸顿足,那叫一个后悔不迭,暗恨他们家为何赶不上好时候,白白错失了太子的这份良缘。
那可是太子,太子啊,只要不出差错,以后继承大统的人可就是他了,那能坐上太子妃之位的女子日后可就成为高高在上的一国之母了啊,还有比这个更荣耀,比这个更让家族长脸的吗?
木有了啊!
于是,提前一个月得知自己够格入席的官员家里一边兴奋地准备着,一边又蠢蠢欲动起来。
蠢蠢欲动什么?
当然是为了他们心里的那点子小九九啦。
撑起一片天的男人们忙着在外面打探消息,看看谁家的女儿的名声好,才情、美貌、性格较为出众的,均被他们列为头号敌人,然后把她们的情况告诉家里的女人,让女人警觉着;
当家主母们则忙着出门参加宴席,既是为了亲眼见证那家女儿的传言是否属实,也是想找到她们身上的缺点,然后在大庭广众之下“隐晦”地指出来,事后再暗搓搓地往外放出风声,意图败坏她们的名声,给自家女儿减少竞争对手;
至于那些女儿们,那更是忙得不行了,跟着母亲去参加宴席,然后就对目标人物各种使绊子,各种使阴谋,最好能在宫宴前把那些强劲的对手给除去。
如此一来,整个京城就更加热闹了,不是今日这家的女儿摔了跤,就是明日那家的女儿衣裳撕了碎……
当然,因为刚开始没有防备,前半个月出事的人还是比较多的,但后来一个个都学精了,每次出门都提高了警惕,暗算的成功率也就不高了。
渐渐的,那些耍心眼起歪心思的人也就收了心,安分守己地等着宫宴的来到。可那半个月已经让京城里的人们看了好几场好戏,拥有了足够多的谈资,偶尔还会被人谈起。
别看那些官员们蹦跶得欢,其实他们所找的对手全都是与自己品级差不多的官员,根本
不敢去撩拨高他们一级的上司,更不要说大权在握的重臣、武将及拥有爵位等那一类人了,那是高山仰止的存在啊,动不得!动不得!
沈灵君就是让他们忌惮不已的存在,所以她经常事不关己地从青鸾等丫鬟的口中听到外面的八卦消息,每次都会抱以冷笑。
那些蠢货真是够了,她们全都疯了吗?不过是一个病弱太子罢了,还是随时有可能变成废太子的人,有什么好争好抢的——她倒是忘了,前世的她也曾是其中一员,而且是最狂热的那一个,所使的手段更加凶残更加阴险,被她暗算过的女子不知有多少,却都因为沈相的位高权重而对她敢怒不敢言。
沈灵君也在精心挑选衣裳、首饰,不过她不是为了迷住太子,而是为了迷住五皇子。
想到前世那个一心钟爱着她,临死都心心念念着想要见她一面的男子,沈灵君胸口便泛起了一股甜意,心头软得一塌糊涂,恨不得立即扑到他的怀中,好好安抚他一番。
那个傻瓜啊!
他喜欢女子穿得素净一点,整个人看起来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所以她的视线全都放在较为素净的衣裳上打转。
前世的她会在宫宴中大出风头,还得多谢那些蠢货的自以为是了。
为了引起太子的注意,也为了迎合宫宴的喜庆,那些贵女们全部往夺目耀眼的艳丽风格打扮,头上几乎挂满了首饰,整个人看起来金光灿灿的,却容易令人忽略她们本来的面目。
而她则另辟蹊径,以一袭淡雅的天蓝色衣裳亮相,头上的首饰不多,却装点得恰到好处,自然成为宫宴中一道独特的风景线,牢牢吸引住了五皇子的视线,让他以后都无法将视线从她身上挪开。
这一世……
沈灵君苦恼起来。
她若是想越过前世的风头,只能穿更加素净的衣裳了,可在宫宴那样隆重的场合中,她断然不可能穿着白色的衣裳入席,不然就是犯了皇室的忌讳,万一惹来圣人与贵妃娘娘的不悦,于她嫁入五皇子府可大为不利呀。
她青葱般的手指在挂得整整齐齐的一堆衣服中点来点去,最后终于点中了一件竹青色的曲裾深衣。
曲裾深衣上以深绿色绣线绣上了祥云花纹,再以深绿色锁边,上绣同样的祥云花纹,整套衣服简单大方,端庄典雅,很适合参加一些大型的宴会。
沈灵君本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