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过来,会被传染的!”雷一冲翟彧喊,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雷一拿着手机,调整了一下情绪,给自己妈妈去了个电话。
“喂,儿子,我听说你们学校出现非典疑似病例了,要停课了不?”
“嗯,快了,估计就这两天吧,通知还没下来。”
“那你要回家么?”
“不知道呢,要是上课期间封校我就只有在学校了,要是把我关校门外我就回家……”也不知道到时自己还能不能回家,雷一在心里补了一句。
“你今天给我打电话是有啥事么?”
“没有,我就是看电视里非典病患和家人分别,有些想你们了。”
“你这孩子,好久没说这种话啦,小时候老生病粘人得很,后来身体好了翅膀也硬啦;今天突然听你说这话还真是挺怀念的,想家了就回来呗,打个车半小时的事。”雷妈妈笑道。
“恩,我过两天就回来。”感觉自己又要哭了,雷一不敢再多说,和妈妈道别挂断了电话。
这一刻,他真的好想家,连平日不苟言笑的老爸都想。
“雷一你在家么?”这时传来了敲门声,翟彧在门外喊道。
是翟彧来了,雷一站起来往门口走,要去开门,其实他这时真的很希望有人能来陪着他,却在走到玄关前定住了。
“不是让你不要来么!?”他冲门外喊,“你回去吧,不用管我!”
说完他不再看大门,转身又走了回去,在客厅一个角落里坐下。钥匙转动门锁,门开了又关上,翟彧走了进来,他有钥匙。
“你为什么要进来,我说了你会被传染的。”翟彧越走越近,雷一眼泪掉了下来。
“那又怎么样?”翟彧走到雷一身边蹲下,看着雷一的眼睛。
“呜呜呜,会死的……”
“哪有那么严重,而且你说的那两人都还只是疑似并没有确诊不是么?”翟彧把毛巾打湿,擦拭雷一的脸,又摸了摸雷一的体温,很正常,并没有发烧,雷一不过是被吓着了。
“可是……”
“没有那么多可是,我们现在马上给医院打电话,其他的都暂时不要想。”他拥抱了雷一又很快松开,说道,“我和你接触过,我也要去隔离检查了。”
医院的人来得很快,全副武装的医护人员把两人带上救护车,至于这栋公寓楼以及整个小区的消毒和隔离就不劳雷一操心了。
两人被送往了本市针对非典病人隔离出来的医院,送进了一间双人病房,进行隔离观察。
医护人员给俩人做了基础身体检查,量了体温,便退出了房间,进了隔离病房,雷一反而不害怕了,想起之前自己的样子,他不好意思的笑了。
“其实我小时候,并不怕死,”他对翟彧说道,“我是早产儿,体质弱,差点养不活,身体很差,整个小学期间有一半是在病房里度过的,那时我总是隔三差五的发烧,哮喘,抢救过好几次,那时长辈们总是愁眉苦脸,妈妈夜里总哭,责怪自己没有把我生成健康的孩子;那时的我觉得我令这个家都不快乐,是个负担,其实死了更好;后来,机缘巧合碰上个好医生,我身体渐渐好了,看到了更广阔的世界,我就渐渐舍不得死了;世界这么美好,我还没有那么多事没做,怎么能够死呢?所以今下午得知自己有可能被传染非典时,突然就感到很恐怖,然后就哭了……和小时候比起来,胆子反而变小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年龄和勇气原来是成反比的。”
“不过就是不知者无畏罢了,小孩啥也不懂啥也没见过,生死的意义到底为何估计也不清楚,所以不害怕,长大了牵挂越多越舍不得离开。”
“你是说我现在牵挂多了?”
“不少吧,家人朋友,还有你的女朋友,你舍不得他们才会哭吧。”
“唔,差不多吧,是这样。”雷一心虚的把头转向一边,要不是翟彧提醒,他压根就没想起谢筱这个人。
“要给家里打电话说实情么?”雷一问翟彧。
“暂时不用,要打也等明天,现在太晚了。”
隔离病房条件不错,吃饭还能点菜,还有电视看,除了自由受限,其他都还不错,两人吃饱喝足躺床上看了会电视,雷一紧绷的神经一放松,很快就睡着了,翟彧在另一张床上躺着看着窗外出神,很晚才有睡意,睡前起来摸了摸雷一的额头,确定他没有发烧才松了口气回床睡下。
第二天上午雷一拿着手机,考虑再三打给了雷爸爸,他爸是家里最冷静的人,在询问了雷一具体情况之后,难得没有骂他,他问雷一:
“你能确定自己真的被传染吗?”
“不能,我现在体征正常,也没有发烧,要等那几人的确诊报告。” “隔离病房里就你一人?”
“没,这边是两人一间病房,我和我朋友关一起,就是过年来过我家的翟彧,他下午来看我,算是和我接触过了。”
“也好,两个人呆一屋也算有个照应。”
“那个,要告诉妈妈他们么?”
“这个我来说,你就不用管了。”
在电话挂断前,雷爸爸对雷一说,
“儿子,我相信你会没事的。”
雷一打电话时翟彧一直坐在病床上看着他,雷一挂掉电话发现自己又流出了眼泪,挺不好意思的笑笑,
“我还是觉得我拖累了你,万一我真被传染了呢,你本来可以没事的。”
“哪来那么多万一,我就觉得你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