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云汐微笑,只是不理他。谢圣泽皱眉喝道:“拖延要不得,动手!”
这一声如洪钟大吕,震得韩云汐等三人各自一跳,功力尚浅的北斗木奎直接脸色惨白,喉头腥甜。
韩云汐只得拔刀在手:“如此得罪。”凝神聚气,抢先一刀劈出。
随着他出手,北斗木奎跟着出手,却被旁边的龚怀风等人抢上来拦住了去路。
谢圣泽跟着一剑刺出,这是他家传沧海伏波剑法,剑势端凝稳重,开阖有度,却隐含无尽后招,一bō_bō一层层推将过来,剑势一旦展开,便如抽丝剥茧,有绵绵不绝、生生不息之意。韩云汐也曾跟谢京澜在风庆逸的婚礼上交过手,谢京澜的剑法流利轻盈,却和这谢圣泽出手颇有不同之处,显然是另有师门。
他有伤在身,不敢跟谢圣泽拼内力,也不想跟他拼性命,只得错身腾挪退让,但不过瞬间,那剑势便将韩云汐四面八方去路堵死。
韩云汐无处可逃,只得振刀相迎,刀剑交接之时,一声金戈之声,他被震得血气上涌,一丝血迹顺着唇角蜿蜒而下。火光中谢圣泽看得清楚,那血迹却是黑色的,他眉头微蹙:“你中毒了?”
韩云汐哪敢搭话,只全神贯注迎敌,借着这功夫提一口气,将轻功身法展开,瞬间斩出几十刀,却刀刀皆是虚招。谢圣泽身形岿然不动,分明是以静制动,剑势却连绵不绝,每出一剑,却都带着极大的风声,韩云汐不住倒退。最后退无可退,一刀扫出,两人刀剑相交,谢圣泽灌足了内力,震得韩云汐脑袋中嗡一声响,只得随着他激扬的内力后退,以卸去他剑上的劲力。
他身后却是一块极高的大石,这一下重重地撞在山石上,撞得石屑纷纷落下。
韩云汐头昏眼花,眼见面前人影逼近过来,剑气袭击过来,他是郁孤城中千锤百炼出来的人物,危难之中,身法依旧灵动,反身一个鱼跃,顺着剑气的缝隙滚开。谢圣泽再砍,韩云汐再避,一砍一避,步步惊心。虽凶险万分,但每次韩云汐都能在间不容发之际堪堪躲开,逃得一条性命。
这般翻翻滚滚拖延下去,谢圣泽忽然心中一动,觉出不对来。韩云汐身法迅捷无比,却一直采取守势,看似不敢跟自己正面交手,被逼得紧了,方迫不得己反击一二。便是这昙花一现的攻势,却隐隐有克制自己剑法之势。谢圣泽的沧海伏波剑法已经练到第七层,连父亲谢战也对他寄予厚望,赞赏有加,但到了重伤的韩云汐这里,竟似乎被他料敌先机一般,当真怪异。
韩云汐一次次死里逃生,谢圣泽看似占尽了上风,心中却越来越是惊讶,难道天地间万物相克相生,有天敌一说,这剑法之流也有天敌不成?莫非这紫衣少年所学之功夫,恰恰就是来克制自己家传剑法的?此时事关重大,他便想仔细探寻这其中的奥妙,加紧了手中的剑招。韩云汐依旧是拼着性命也要左躲右闪,不肯跟他正面为敌,竟教他无迹可循。
此时场中很乱,段策等人正在追杀北斗和木奎,追得两人屁滚尿流无处遁形。韩云汐顾不得同伙,只能把全部注意力放到谢圣泽身上,加紧提防着他,避让着他。
突然间,谢圣泽停了手。他这般一停,周遭也跟着渐渐寂静下来。
韩云汐背靠大石,站直了身躯,抬眼看着他。两人默默对视,
谢圣泽将长剑反手背后,冷声问道:“你为何不反击?”
韩云汐靠在石头上喘息不止:“我反击不动,大少爷瞧不出来吗?”
谢圣泽道:“你不跟我正面交手,躲来躲去,是因为什么?你明明也有反击的机会。”
韩云汐苦笑,片刻后道:“拖延,我在等救兵。”
谢圣泽皱眉,沉声道:“恭喜你,救兵等来了。”
随着他话语,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逼近,暗夜中,无数黑衣人从四面八方逼近,将这一干人团团围在了中间。
谢圣泽见援兵逼近,依旧云停岳峙,气势端严,只把眼光缓缓扫向来着,最后却聚焦在韩云汐身后那块大石上。
那大石上站了五个人。左边的黑衣杂种,是钱塘,右边的红衣妖女,是闻睫,旁边的白衣少年,是江画尘。另有一人,乱发虬须,形如钟馗,乃是天伤坛主陈城。中间那人身形高挑,玄色长袍上金线织就百花图案,华丽繁复,覆白银面具,长发披垂,袖手而立,正静静地看着谢圣泽。
石上风大,五个人衣袂飞舞,几欲乘风而去。
谢圣泽与他一上一下,遥遥相对,尔后举起长剑,遥遥指着居中而立的司晨凰:“来者可是天水教教主?”
司晨凰道:“不错。”他语声清朗淡然,在这浓重的黑夜里,清清楚楚传了出去。
谢圣泽皱眉,他是沧海盟未来的当家人,稳重内敛,轻易不出来参与江湖纷争,未曾想这次一出山,就捞到了大的,与魔教教主狭路相逢。
他眼光转到韩云汐身上,问道:“尔是专程为救此人而来?”
司晨凰道:“路过。不过既然碰上,便顺势把本座的东西带走。”
谢圣泽心里对韩云汐的来历已经大大的起疑,单手一挥,沧海盟众人各执兵刃,严阵以待。天水教诸人跟着兵刃出鞘,虎视眈眈。
谢圣泽道:“此人杀了段盟主,教主是否得给个缘由?”
司晨凰似乎轻笑了一声,尔后缓缓道:“缘由?我魔教妖人杀人,想杀就杀,还用什么缘由?”
谢圣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