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崤抽了几下刀,抽不出来,涨得脸通红,瞪着眼前这人问道:“你是谁?”
那人一点点减轻了手中劲道,尔后方才还剑归鞘。纵使如此,罗崤还是一个踉跄,刀背反弹起来,差点撞到自己的光头上,他自知武功与此人相去甚远,忙跟着收刀,喘息着问:“你究竟是谁?如何到得我水寨中?”
那人道:“在下谢京澜,家父谢战。奉家父和段叔父之命,过来寻找未曾回归总坛的段家少爷。”他扫一眼身后的温子澄和段策,又看看身前的罗崤,笑问道:“你们怎么会闹成这样?”
第 9 章
罗崤忙道:“原来是谢盟主家的谢少爷到了,在下正想请沧海盟来人主持公道。”一边指手划脚地诉说事情原委,段策在谢京澜身后听着,满脸愤恨不甘之色。
待听得罗崤说完,谢京澜转身道:“段少爷,是这样吗?”
段策冷哼一声,却不理他,温子澄扯扯他的衣袖,他方才道:“你是代表沧海盟来主持公道的?我只认得谢伯父家的圣泽大哥,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个二少爷!”
罗崤怒道:“你小子!”
谢京澜并不生气,道:“你认我也罢,不认也罢,我的确是在路上得住讯息过来的。况如今事情已出,总得妥善解决了,方不失了江湖义气。你说呢?”
段策犹自不服,但想目前这状况,自己一干人断断难以闯出龙云帮去,只得冷冷地道:“那你说怎么办?”
他衣衫半掩狼狈不堪,一条腿上水淋淋的,谢京澜上下打量着,轻轻皱了一下眉头。罗崤听得谢京澜语气温和舒缓,言辞恳切通达,忽然也跟着通透起来,忙道:“谢少侠,忙了这半天,大家伙儿还都没吃饭。来来,若不嫌弃寒舍粗鄙,请入堂中做,此事咱们慢慢说道!”尔后一迭声吩咐下去,让受伤的去包扎伤口,让聚星堂中备饭,让人给段家少爷把衣服拿一套来。
众人跟着他入得聚星堂,段策还在别扭,被温子澄扯一把,也就跟着去了。在聚星堂中分了宾主坐下,段策气鼓鼓地不语,温子澄道:“谢少侠,我们擅自闯入水寨,原是我们理亏些,可是这位罗寨主,却背地里用暗器伤人,也未见得光明磊落到哪里去。”
罗崤辩解道:“罗某坦荡男儿,不用暗器,你休要污蔑我!”
段策眼一瞪,又想接着借题发挥,谢京澜侧头看着温子澄:“什么暗器?拿来我看看。”
温子澄依言摊开手,手心中两枚松子糖,原来他甚是有心,适才入堂前趁乱捡了过来。
谢京澜微垂头,很认真地端详了片刻,心中了然,将那两枚松子糖用手指拈了过来,尔后不着痕迹地瞟了堂外那棵大树一眼,叹道:“你们上当了。这是……这是……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看在下的面子,两方各退一步,此事揭过不提如何?”
他不虞多说,便转头向段策道:“段家少爷,论两家交情,我得称你一声贤弟,你便是再不待见我,也听我把话说完。事已至此,为得罗小姐清誉着想,你还是应了婚事吧。”
段策一脸的深恶痛绝,冷冷地道:“我的终身大事儿,得由父母做主。”
谢京澜道:“那么我们便回沧海盟去禀告段叔父,叔父是个仁德君子,也未必不允。”
段策怒道:“他当然会允!便是为了他的名声,他也得答应了!可是我亏不亏?我亏不亏啊,啊?你刚才也看到罗家小姐了,你说我亏不亏?”
谢京澜道:“这有什么亏不亏的,贤弟是江北武林的后起之秀,德才兼备,又岂能以貌取人?你二人已经有诸般牵扯,依愚兄看来,罗小姐出身清白,端庄贤淑,娶妻娶德,也没什么不好。”
罗崤忍不住击掌赞叹:“对对对,还是谢少侠这话拿得公平端正。况且我妹妹哪里丑了?你看她的头发多好,满天下找出第二个吗?”
段策闻言冷笑:“若是这么说,谢二哥,她也一头撞到你身上了,也算是肌肤相亲过,你怎么不娶?”
谢京澜微一沉吟,眼光慢慢转到那屏风边,罗小姐就隐藏在那里,此时正悄悄地偷窥过来。谢京澜微笑道:“可惜小姐青眼有加的是你,不是我。”
此言一出,听得屏风后的罗小姐呜咽一声:“我没脸见人了,我不活了啊!不活了啊!”声音随着哒哒哒的脚步声远去,夹杂着丫鬟的劝慰之声,原来罗小姐又寻死去了。
罗崤忙叫道:“妹妹,妹妹!”自然无人理他。他尴尬地转了身,搓着手看向谢京澜:“谢少爷,你看这,舍妹也是个受不得折辱的,实则……实则……”他想说你也可以啊,你瞧起来比那小白脸更投我的眼缘。但这话显得恁朝秦暮楚了一点儿,罗寨主是个要脸的,终究有些说不出口。
那段策这两天遭遇离奇,被气得成了个只会炸毛的儍戳,温子澄却是个会帮衬的,忙道:“罗寨主,我这位段贤弟自小被段伯父娇惯,脾性恁不好了些,便是勉强跟令妹结了秦晋之好,将来有个磕磕碰碰的,未免委屈了罗小姐。实则小弟觉得,罗小姐气质温文贤良,看起来倒是跟谢少爷更般配一点,将来必定能琴瑟和谐。罗寨主您的意思呢?”
罗崤笑得忠厚老实童叟无欺:“呵呵,呵呵,这个……在下也不好说得……”
谢京澜抬眼瞄他一眼,似乎痛下了一番决心,方才道:“好吧,待我回去禀明家父。”伸手摸出一串荷包,从上面摘了一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