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以为……”
正当他思考着,便又听到赫西放低了声音说了这么一句,后半截话语又消失在弟弟的喉咙里。
“可是你以为什么?”赫景忍不住追问道。
有了哥哥的发问,赫西自认不可以在好虫兄长问话时避而不答,这一次他终于好好说完了整句话。
赫西说,“我以为我多学一点,你回来后检查进度时会再夸奖我一次。”
承认了自己努力多增加一些进度不是为了好好学习,而是带有目的性的想要再听到一声来自兄长的夸奖,在这句话完整说完后,赫西有些畏缩的不好意思去看赫景,他心里猜测赫景肯定会对这个学习理由十分失望,因为他根本就不是真的为了学习而学习。
头顶上半天没有传来雄虫的任何话语,连之前揉搓着自己耳朵的手也停了下来,赫西在心底认定自己的劣行肯定已经遭到了兄长的厌弃,赫景已经失望到都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好。
然而事实上,正站在小沙发背后从上方俯视着他的赫景,脸上根本没有一丝一毫与【失望】、【厌弃】等词汇相关联的迹象,这些正在赫西脑中不断徘徊着的词汇,没有在赫景的神情里流露出半点影子。
在刚听到小雌虫的话语时赫景有些惊讶,他确实没想到弟弟的学习是带有目的性,而他更想不到,这个目的性竟然只是想要他的夸奖。等这一阵惊讶过后,他回过神来再看赫西时,就发现弟弟周身仿佛已经成了大型真菌培养皿,弟弟整只虫都散发着阴暗颓靡的气息,就差一点潮湿。
“……”赫景看看自己还放在赫西耳朵上的双手,他不禁又揉了揉自己手下的耳朵尖,然后他看到小雌虫的耳朵喜悦的动了动。
赫西的脑袋依旧低垂着,也没有因此便抬起头来,但那双耳朵却竖的笔直笔直,仔细探听着头顶上兄长的动静。
——又开始揉耳朵了!
——是不是不生气了?
赫西的心绪随着耳朵上传来的温和揉捏感起伏着,他觉得自己应该勇敢的抬一眼。
赫景已经等待了许久,便是为了等待弟弟把脑袋抬起来。在赫西小心的抬头去看赫景脸色的那一刻,赫景也正迎上了小雌虫抬起的目光。
“做的很好。”赫景在视线交汇的那一刻,温和的对弟弟进行了夸奖。
“!”
这份夸奖正中红心,赫西先前好不容易降温了些许的耳朵迅速发起烧来,仿佛赫景的夸奖把他的耳朵烫了一下。
“不过下次不能连续带隔音耳罩这么久,至少每隔一小时就要把它取下来,让耳朵也透透气。”夸奖归夸奖,该有的叮嘱仍然是不能少,赫景再次提醒完今天连续戴了六小时隔音耳罩的弟弟,换来红着耳朵的小雌虫用力点点头。
把隔音耳罩和学习套装收拾好后,正好也到了医院的晚餐时间,护理按时给赫西送来了搭配好的营养餐,赫景在一旁守着他把营养餐全都吃完,然后把餐盘交换给护理。在赫西的用餐结束之后,便是他们每天例行的前去隔离疗养室看望夏的时间。
“您来的正好。”
到达隔离疗养室所在区域时,赫景和赫西遇上了在一块查房的负责医生,见到赫景带着赫西过来这边看望患者,医生急忙叫住了赫景,笑着对他道贺,“刚刚结束了今天的病情查看,患者恢复的状态良好,大约后天便可以从隔离疗养舱内转出,进入普通疗养舱,然后在普通疗养舱内呆上三天后,差不多就可以出院回家,只需在家中每日靠家用疗养舱护理便好。”
“也就是说……”赫西在医生说话时忍不住计算,“还有五天雌父就可以出院了吗?”
“是的,只要一直按着这个状态恢复下去,就没有问题。”
亲眼见过那只雌虫刚刚被找到时状态有多么糟糕,眼下听到对方过不了多久便可以出院转入家中疗养的消息,赫景的神色也明朗许多,他真心实意冲医生感谢道,“谢谢,辛苦了。”
医生摆了摆手,示意救治病患是他的天职,不需要这样感谢他。传到消息给家属的职责履行完毕,他准备前往下一间病房查看之前又想起了什么,连忙又叫住赫景道,“对了,产科的医生让我提醒您,这一周别太劳累,这周休息日是约定好的阶段性取血日期。”
应下医生的好意提醒,赫景在心底有些无奈又好笑。
阶段性取血日将到来时,负责穆南孕育一事的医生一向都是提前一周便发消息给他,并且在消息中列明种种注意事项,然后接下来的一周里基本隔一天便要向他重申一次提醒及注意。大约是这几天他天天往医院跑,对方知道他每天都来这边部门,因此又托这边部门的医生给他传话。
“为什么要取血?”赫西在医生离开后询问着赫景。
“因为我们还有一个小弟弟,靠着这些血液他才能平安出生。”赫景带着赫西继续朝夏所在的病房走去,顺便向赫西简要介绍了一下对方将来要加入的家庭中,具体有着哪些家庭成员。
直到陪赫西看望完夏,又把小雌虫送回病房,赫景才在弟弟有些不舍的注视里向对方告别。他只请了一天的假期,明天便需要返回学院去正常上课,和赫西约定了明天晚上再来看他后,他才在弟弟的目送中离开病房。
刚乘坐中转运载机回到医院大厅,准备出去乘公共飞行器回家,赫景便在大厅内看到了一只熟悉的虫。
当他看到对方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