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文承不紧不慢的抽完了一根烟,没有回屋,而是踮着脚尖在屋子里溜达了起来,但又不是漫无目的那种。因为他是朝着罗老太爷的房间走去的,很快,他就站在了门前。
如果说白天他还有些疑虑,有些权衡利弊,到现在,那些疑虑就早已随着那场能烟消云散了。
他推开了门,毫不犹豫,然后蹑手蹑脚的走进了老太爷房中。
罗老太爷面朝里,侧卧着,看似熟睡,实则也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他犹记得当时老刘头偷偷将他约到后山,将那装着画轴的木盒交给他时,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老罗啊老罗,我也不知道这画教给你对不对,可我又必须把这画交给你,只怕会害了你罗家的风水和一世清誉。”
当时,罗老太爷稍作思考,接过了那幅画,说道:“如你所说,这画是不得不交给我,那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老刘头轻声叹息,而后对罗老太爷报以微笑,在罗老太爷正想发问时,他又抢先说道:“切记,千万别让文承拿到这幅画。”
罗老太爷想到这儿时,罗文承恰好推门而入。罗老太爷耳尖,不仅听到了开门时的细微声响,甚至还听到了罗文承在屋子里移动的脚步声。
他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依旧躺在床上,假装熟睡。
罗文承缓缓走到了床边,观望了一会儿,在确定老太爷是睡着后,他蹲下身子,钻进了床底,仔细的摸索了起来,可他怎么摸,也找不到那原本放在床底下的木盒子了。他有些着急上火,心中暗骂:“这该死的老东西,竟然把画藏到别的地方了!就是翻个底朝天,我也会找到它的!”心里这么想着,手脚上的动作也开始加重了起来。
床榻上,罗老太爷故意翻了个身,制造出声响,想给罗文承一个警示,如果他就此离开,那爷孙两人也不至于撕破脸皮。
可罗文承并不在意,他从床底下爬出来,看了一眼,见老太爷只是翻了个身后,就不在去理会,而是发了狂似的开始翻箱倒柜。
“你这逆子!”罗老太爷终于忍无可忍,猛的坐了起来,一手指着罗文承,大声骂了一句。
“你这老不死的,装睡?快说你把那画藏哪儿了?”听到骂声的罗文承扭过头,用更高的音调说道。
这会儿屋里没开灯,否则罗老太爷一定会被罗文承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和狰狞的面貌所惊吓,那样子就像是一头发了疯的红牛。
“一幅画,你就敢更我这撒野?好大你的胆子!”罗老太爷很生气,也很失望,他不敢相信站在不远处的那个人就是自己的孙子,那个温顺听话的罗文承,此刻仿如被魔鬼附身了一般。
“这些年我听你的还不够多吗?我受得窝囊气还少吗?我哪里比不上罗武德那个王八犊子,凭什么,我就问一句凭什么!”罗文承愤怒的咆哮着。
“好好好,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啊,看来那些人没说错,你就是个心胸狭隘之人,枉费了我一片苦心。”罗老太爷沉声说道。
“你的苦心?我是小人?我就是小人怎么了,你的苦心不过是处心积虑的把我这个小人囚禁起来而已!”罗文承气急败坏的说道。
“你滚,从我房间滚出去,从我罗家滚出去!”罗老太爷缓缓站起身,顺手开了灯。幽暗的灯光下他就像条手上的老狗,无比凄凉,而在他的对面,罗文承满脸通红气喘吁吁,就像一条发了疯的恶狗,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扑过来咬你一口。
“滚,可以,把画给我,反正这个家要不要,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紧要了!”罗文承咬着牙说道。
“要画,你休想!我已经把它烧了!”罗老太爷眯着眼,厉声说道。
“别以为你能骗得了我,你一定把它藏到别的地方了,我一定能找到,一定……”罗文承说着又开始翻箱倒柜。
“你给我住手!”罗老太爷暴怒,冲上前狠狠一掌拍在罗文承的背上,后者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小时候你打我我忍,因为你是我爷爷,今天你打我,我不能忍,因为你已经不是我的亲人了!”罗文承站稳脚跟,怒目而视。
“难不成你还要打我不成?孽障!”
“你可以试试!”罗文承双腿分立,握紧了拳头。
“别忘了你这一身本事还是我这个老不死的教给你的!罗文承!”罗老太爷重重的说出这一句话后,大步走向罗文承,猛的一掌挥出。
这一掌,势大力沉,但却被罗文承猛然抬起的手背挡了下来,紧接着,罗文承反手打出一拳。罗老太爷侧身一闪,将将躲过,这一老一少爷孙两人就这样在狭小的屋子里大打出手了起来。
这场打斗没有持续太久,罗老太爷就已经气喘吁吁的败下阵来。毕竟年事已高的他,也不得不服老了。
罗文承收回了高举过头的右手,沉声说道:“这一拳我不打,就当是报答你的养育之恩了!”
“既然你这么想要那幅画,我便告诉你它在哪儿,不过你要记住,作恶之人,自有天收!罗文承,你不会有好下场的!画,我给了你师父老刘头,有本事你就去拿!”罗老太爷摇晃着脑袋,嘴角渗出了鲜血。
“有何不敢!”罗文承一听,面露喜色,然后大踏步走出了房门。
门外,罗家所有人早已问声赶来,但他们不敢进门,甚至不敢去看屋里发生的事,只敢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等着。
罗文承走出门,走向人群,视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