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的主要对手是太子,总不会先对公子光不利吧?”郑钰铭觉得,漪姬要对付公子光,也得等她儿子坐到王位上。
“这可不一定。”楚朝辉若有若思。“这女人未雨绸缪也不一定,公子光是第二继承人,她的儿子只是第三。”
当天夜里,余奎又秘密潜进行馆,和郑楚两人商量很久才离开。
九月初九,参加丰收祭祀典礼的人们天不亮就起床,他们穿戴好礼服,驾着车赶到王都祭祀台,在祭祀台周围静立等候吴王。
祭台是王都最高大的建筑,底座建筑材料用的是石料,祭台面积很大,能容纳一千多人在上面进行祭祀。祭祀台离王宫不远,就坐落在王宫的北部。
天刚放亮,王宫里传来钟响,六声钟响后,王宫高墙上的大门吱吱打开,两队虎贲当先鱼贯而出,虎贲队后面紧跟着的是吴王四马四镳八銮的车乘,车乘周围围绕着褐衣侍者和青衣侍女,吴王的车乘后面,是后宫嫔妃的车驾,当先车驾上坐着漪姬和公子雍。
大秦的祭祀不禁女子,不但不禁女子参祭,祭祀物品和用具还由王宫君妇准备和摆设,今天祭祀的准备工作就是由漪姬主持完成的。
吴王车乘刚出宫门,祭台下的王宫乐队便奏响礼音,在祭台下等候的贵族纷纷跪拜。吴王车乘在祭台五十米远的地方停下,吴王头戴九旒玉珠冕冠,上着黑色冕服,冕服内着红色下裳,布金丝织成的蔽膝,腰间挂着玉佩和紫绶,紫绶系黄金印。
吴王在祭台前静立,太子昭连忙走到吴王身后,封主和王宫贵族按品级跟随站立在两人身后。祭拜的人站好位置,王宫乐队奏响祭祀音乐。吴王带着臣民登上三十六阶台阶,走到祭台前,献上六畜、圭璧币帛,这次祭祀用了人祭,人祭是一对童男童女。郑钰铭看到打扮得鲜艳的两个童子被侍者抬着放在祭台旁时,顿时恶心得不行,好在范津了解主家性格,悄声在郑钰铭旁边解说,告诉郑钰铭这两童子不会被死祭,祭祀过后,这两儿童会被收养入王族,代表王族在祭庙供奉祖先。
郑钰铭听了范津的解释,恶心感才慢慢散去。百姓视家中孩童被选上为无上荣耀,每到大祭祀活动,平民都争先恐后让自己幼童参选。他们的孩子一旦选上,意味着孩子以后就会成为王族之人,他们的地位也相应得到提高。就是范津,言语中还有选中孩童很幸运的意思。
祭祀结束回了行馆,郑钰铭和范津再谈及此事,冷笑着问范津,为什么这样无上光荣的事情,都是平民百姓献自己的孩子呢?为什么王公贵族不献出自己幼童?为什么要规定童子收养进王族得一辈子不婚?不准童男童女婚配不就是防止混淆贵族血脉吗?贵族们只不过用了颗看得见,吃不着的甜枣诱惑了百姓而已。
范津当时就愣住,开始思考问题的真相,也是从这时起,这个原来只识百字的口技艺人,开始学着思考问题,追求每件事物发生的起源和目的。这些都是后话。
郑钰铭和楚朝辉参加过几次祭祀活动后,对祭祀就没什么兴趣了。祭祀再隆重,祭祀程序再繁琐好看,都是为了统治的需要。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祭祀活动才结束,仪式结束后,侍者侍女们把祭台清理了一下,重新摆上了祭案。
吴王用把小刀割破小指,让鲜血滴在一个放有清水的铜盆内,率先朝天盟誓,盟誓内容是他以后将让太子昭继承王位,公子雍邑东海之滨,公子光食蔚山达城,兄弟间必须相亲相爱,同心协力。希望祖先保佑和监督,违者将受天谴。
吴王血盟后,太子昭,公子光、公子雍三兄弟依次上前血誓,接下来就西侯领头,带着封主和王公贵族血盟,表示遵守和维护吴王的血誓,如果违约,都将招来天谴,为世人不容。
参加祭祀活动的贵族们,除了游历各国的名士王颉一行不用参加盟约,其他人全都出了血,当然,女人是没资格上前盟约的,后宫的女人们只能静静站在祭台旁。
盟誓结束,吴王苍老的面孔放松下来,他有种卸下重担的感觉,而太子昭,神色飞扬,看着祭台上的贵族和祭台四周的百姓,真正有种手握乾坤的感觉。
所有活动结束,时间已经到了午后,王宫贵族和大臣们从天不亮就起床,到现在已经又饥又渴,当侍者们在祭台上摆下酒宴后,每个人都松了口气,下面的活动不会再有折腾,他们可以在这里享用美酒美食,还能观看各地封主献上的演艺节目。
吴王和大贵族们的酒宴都摆在祭台上,小贵族们的酒席在祭台之下。祭台正北是吴王和他的嫔妃,右下侧是辈份最高的西侯,左侧是太子昭,太子昭旁边是公子光,公子光旁边坐着郑钰铭和楚朝辉。吴王没有忘记这两人,郑楚两人因此在祭台上有了座位,没有像魏慎他们一样,因为身份不够,只能坐在祭台下面。吴王的幼子公子雍,没有坐在封主和群臣之中,他靠着母妃坐在了吴王身侧。许国名士一行受到高规格待遇,他们的座次都在祭台之上。祭台中央留有一块很大的空地,这里是艺人们表演的地方。
封主进献的节目多姿多彩,有杂耍,有舞蹈,有乐曲,达城的演奏表演被漪姬放在了最后,成为压轴表演节目。楚朝辉冷眼观察穿戴雍荣的漪姬,见这女人若无其事,满脸温柔的依着吴王,如果不是曾经明里暗里交锋过,谁会相信这样的贤淑女子,胸腔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