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柳问琴也从音乐世家出身,对现代音乐知之甚详的林蕴和身上学到很多,跟他交流之后自己的很多想法都得到了融会贯通。
最后两人志趣相投相谈甚欢,只恨不得早个八百年认识才好,把旁边的其他工作人员看得目瞪口呆。
众人:boss刚才还是一副对这小白脸爱理不理的样子,看看现在这热切的眼神,真是邪性了,他弹的琴里面是不是加了催眠术啊……
不过想归想,boss看上去太凶了,大家其实都挺怕他的,当然没有哪个人有胆子上去打扰,于是众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边热火朝天地聊着边走出了大门。
门外却有一个不怕林蕴和的。
柳问琴正聚精会神听着林蕴和分析那位长辈的琴音,却突然感觉被什么东西阻挡了视线,两人止住话题转头,看到一辆跑车停在了他们面前。
这辆车通体鲜红,曲线优美流畅,车头印着一匹扬蹄欲奔的骏马。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墨镜也掩饰不住青春帅气的脸来,对方摘下墨镜,一双电眼冲他们使劲眨了眨:“两位帅哥,要搭车吗?”
听到这个声音,柳问琴心里顿时涌出一阵讶异:竟然是顾曲?
对方这次把头发染成了深栗色,也没有戴耳钉,看上去乖顺了许多,他倒是一下没认出来。
更让他惊讶的还在后头,只见一直面色严肃的林蕴和竟然微微一笑,径直打开车门后招呼柳问琴一起上去。
柳问琴小心谨慎地抱着流泉坐进后座,看了看关系热络的两人,猜测着他们或许是旧识。
果然,林蕴和主动向他介绍:“这是顾曲,我想你们应该也认识吧?”
柳问琴点点头。
驾驶座上的顾曲顿时星星眼:“男神你还是那么不爱说话,还是那么酷啊!对了,刚才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专心?”
林蕴和露出一个在柳问琴看来颇有几分慈爱的笑容:“在聊你爷爷。”他转头对柳问琴解释:“我和这小子家里是世交,他算是我弟弟吧,现在在我那里蹭住。他爷爷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位长辈。”
听到这里,开着车的顾曲撇了撇嘴,不屑地切了一声:“你们聊老爷子干嘛,他现在讲究修身养性,规矩可严了,一年到头都不肯给人弹几回琴。”
林蕴和的语气里多了几分苦涩:“确实,没有机缘的话是听不到老爷子的琴音的,求他都没用。我那一次也实在算是走运。”
柳问琴恍然,古时有很多琴家们讲究琴德,他们主张弹琴要气定神闲,更有甚者还立下了五不弹之原则,既疾风甚雨不弹、与尘世不弹、对俗子不弹、不坐不弹、衣冠不整不弹。
这五条原则柳问琴很清楚,却时常破戒,当然不是因为他不守琴操,而是由于追求不同。
在他那个时代,大多数琴家弹琴都是为了以琴修炼己身,他们琴规严苛,严格挑选弹奏对象,更是不喜随意为他人演奏,而这种风格向来受世家大族推崇。
柳问琴的琴道却是随心所向,兼济大众,只在乎琴中真意,对所有演奏对象一视同仁。
志不同不相为友,真是可惜,那位长辈既然主张修己,他也不好再上门请教了。
只听到坐在前边的顾曲继续接话:“都是老爷子太固执,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反正我是搞不懂他的那些琴道……弹的也总是些凄凄惨惨的调子,我觉得男神弹的好听多了。好的音乐就要跟大家分享嘛,对吧林哥?”
林蕴和一脸无奈:“老爷子不在你都忍不住跟他顶嘴吗?再抱怨下去,下次去花家我要打报告了啊。”
顾曲笑嘻嘻地告饶,听到这话的柳问琴却瞬间呆住了。
他震惊地脱口而出:“花家?花岩亭?花老爷子?花先生?”
顾曲一愣:“是啊,花岩亭是我爷爷,我真名是花顾曲。”
然后他眼神一亮,语气兴奋了起来:“男神!我突然发现咱们两个名字很对称哎!这是不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柳问琴完全没听进去顾曲的后半句话,这回轮到他露出星星眼了,被他紧紧抱着的流泉似乎也喜悦地鸣叫了起来。
华国的琴界泰斗,当代琴界第一人,花岩亭。
虽说琴艺已经式微,但这并不意味着传承已经断绝,还是有那么一些人,不为名不为利,只是为了自己心中的琴道艰难地继续走下去。
花岩亭就是这么一个人,他经历过他国入侵,也体会过国家动乱,更撑过了建国后的那场大变革,而在这所有的苦难里他都没有放弃手中的琴,是当之无愧的琴艺大师。
熬到国家和平后,老爷子的境界越发高深,柳问琴在网上听过他的演奏,即使隔着屏幕他也能感受到琴声中澎湃而出的万千哲理,这种高超的琴技他只在师父那里体会过。
柳问琴双眼发亮地盯着顾曲。后者莫名感觉背上一阵发凉。
而前者的意志前所未有地坚定:当然要上门请教了,管他志同不志同,就算会被赶出来也得先去试试!
在到达顾曲和林蕴和的住所后,柳问琴无视了对方路上心力交瘁地那句“男神你先冷静,都说了那里只有我和我哥住的啊”,抱着‘老爷子说不定偷偷来看孙子’的念头仔仔细细地把整幢别墅找了个遍,寻人未果后抱着流泉闷闷不乐地坐在了沙发上。
顾曲坐在一边担心地看了看他:“原来男神你还有这么一面啊……说实话有些幻灭。”
柳问琴幽幽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