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因那恐惧而生的僵冷松开,披在身上的被子掉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寒意围绕了全身,汐臣张了张嘴,勉强压下那颤抖,艰难出音,“你是,什么人?”
“何必明知故问。”那人依旧冷笑着出言,不满鄙弃的意味充斥了他对汐臣的全部,“你不需一一记得我们,你只需记得你是谁,你是什么身份,你要做什么,你该怎么做——就已足矣。”
“不劳你提醒,我一一都记得明白。”汐臣的眼看去一边,手交在身前,僵硬颤抖着一下一下掐压在指尖,述着不安,“我只问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若是王府这事,那日舟齐已来过了吧,我已与他说明白了,你还来这里,做些什么?”
“哦——说明白了?”轻蔑的哼声,那人忽的伸手来,一把抓在汐臣领口,猛地攥紧,揪他近到眼前,那毫无温度冰冷愤恨的眼逼在汐臣眼前,恐惧的窒息,叫汐臣痛苦的踮着脚尖,抓在他的手上,修长的甲不觉收紧,传来断裂的声音,和一点润腥的味道。
“你可真的说明白了么?”那人寒声逼问,攥紧的手,仿佛真要将他勒至断魂,“你可真的全全说明,没有欺瞒,没有拖延?”
“……”汐臣痛苦的挣扎,可那气力却是他的弱柔远远比不上的,他说不出话来,更难以呼吸,艰难的张开嘴喘息,那将要迷离的眼中,酝着光色。
“哼。我真不知道,舟先生为何非要选了你。”冷眼看他那般,那人向旁随意甩手,直将汐臣甩去了床上,险险的止了身形在墙边,忽的回了呼吸,剧烈的咳了起来。
“你且放心吧,虽然在我心里,能引导我等的只有大公子,而你却只是个废物,既是舟先生偏要留下你,我便不会将你杀绝。”
那人重向角落而去,而脚步声忽凝,叫方才有些放下心的汐臣,又吊起满心的恐惧。那人似是回过了头来,向他阴冷的一笑。
“舟先生与我等会当你是有何真的思量,才做出这等晦污之事。奉劝你一句——莫要妄想逃离你那注定好了的命运。好自为之吧。”
“等——咳——”
汐臣忙伸出手去想要叫住他,那身影,已转瞬间没了踪迹。汐臣忽的深吸一口气,趴俯在床上,抓着那丝锦的单子,痛苦的蜷缩了起来,埋头,无法自制那不能退去的恐惧,哽声泣咽。
有些凌乱的脚步声自远处而来,汐臣惊的抬头看去,门上映出了两个女孩的身影,却是梨香和枣翠那两个丫头。
“夫人?您醒了么?方才那声响,可是怎么了么?”
叩门声急急响起,汐臣心乱不能抑制,他仿佛寻求着什么般的向外爬去,却失了支撑,摔落在地上。
那声响惊的门外两人忽起不安,忙要推门进来,却谁想那门不知何时却锁了上。不明状况的惶急叫枣翠几乎哭了出来,她扑在门上用力的敲着,迫切的想要望见里面,焦急的喊着,“夫人,怎么了?您快开开门,快开开门啊!”
“夫人……枣翠……”
梨香也是一脸急切,她攥着手碎碎的跺脚,眼一转,忽的亮起,她忙拽了枣翠便往窗这边来。
透过那纸糊的窗,也只隐隐望见房内的模样。梨香润润指尖点透了小孔向里面看着,却见汐臣落在地上,顿时惊慌,拍打那窗子,又觉得难以弄破,梨香错后了一步,急看向地上可有什么石头一类,而枣翠见她模样,忙去看了眼,见那状况,愈加的慌忧,“夫人,夫人您怎么了?夫人快回话啊,您怎么了?”
“你两人何事惶急?发生什么事了。”慕倾墨久等两个丫头不见回来便也跟出往这边来,却不想离了不远竟听见枣翠那般慌乱的哭喊声,忙快步近前,便见到梨香费力的去抬个石头,而枣翠拍着窗户,心下一惊,忽念莫不是房中那人出了什么事,却未等到了房前,枣翠已是如寻见救星般的扑过来,跪在他身前拽着他的衣衫,仰面倾泪,满是祈求。
“王爷快帮帮忙,夫人她倒在地上,夫人她——”
脑中一战,慕倾墨哪里顾得她那边哭泪,匆惶跑到门前,正要推门去,便听梨香在旁喊着,“王爷,那门从里锁了打不开!”
“怎会——”有些惊讶,来不及多想,慕倾墨退后一步,用力的踹开了那门。他冲进里面,寻着那人身影,见他果是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而锦被掉在一边,慕倾墨忙冲去将他扶起,碰见那瞬间便感到他身上几乎彻骨的冰凉。慕倾墨一惊,四处乱乱望寻,看见那落在旁边的被子浸了洒落的茶水,眉颤了颤,寻不得什么可将他裹住的东西,正是梨香和枣翠也进了来,将几件厚些的衣物递送过去,慕倾墨将汐臣严严裹了住,又将他紧紧抱在怀中,轻拍他的背,听他弱声抽咽。
“这可是怎么了,又做了什么噩梦么?莫怕莫怕,已没事了,没事了。”
汐臣眼中茫茫,半晌渐渐凝回了光感,微抬了头去,看见慕倾墨低头看来,目光忧切,泪不禁涌落,他蜷在慕倾墨怀中,摇头不语,只泣不成声。
“……已没事了,没事了……”
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将眼前这不知为何眸中满是恐惧不停颤抖的人儿,拥的紧些,再紧些,祈着这胸膛,能叫他暖些,能叫他,安心……
重将灯火点了亮,无奈汐臣不肯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