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恍惚惚回了房,呆坐了半个时辰,终于将韩轻嗣等了回来。
韩轻嗣见他合衣坐于床边,心中一动,缓步上前:“你怎么醒了?”
郝伍少紧拧秀眉瞪他:“你出去练功了?!”
韩轻嗣抿了抿薄唇,撇开眼不敢与他对视:“我……出去走走。”
郝伍少神色不悦,指着他的青雪剑道:“你别骗我。”
韩轻嗣叹了口气,解下佩剑放到桌上:“是。”
郝伍少锁眉不解,几番张口又阖上,半晌后幽幽道:“我……我知道你不开心,但不急在这一时,待你养好了身体,我们回了江南,一定能找到办法的。”
韩轻嗣轻轻应了一声,解开外袍走到床边:“睡吧,明日一早就要出发。”
郝伍少倔强地看着他:“你先答应我,回江南之前绝不再练功,不然我今日不与你罢休!”
韩轻嗣咬住下唇,迟疑了好一阵,终于勉强颌首。
郝伍少半跪在床边搂住他,将脸埋入他颈窝中:“轻嗣,我好怕……”
韩轻嗣安抚地顺着他的背脊轻拍:“怕什么?”
郝伍少摇了摇头:“我做了一个噩梦……我怕你出事,怕你离开我。”
韩轻嗣环住他的腰,用力搂紧眼前人:“你不负我,我不负你。”
郝伍少这才好转了些许,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调笑道:“那,我若负了你呢?”
韩轻嗣沉默片刻,道:“我会离开郝家,离开你,你再也见不到我。”
郝伍少被他的严肃弄得颇有些心虚,讨好地抱着他晃了晃:“和你说笑的!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便是你舍得我,我也舍不得让你离开。若你胆敢负我,我便将你捆住关起来,从此以后只许见我一个人!”
韩轻嗣又默然片刻,点点头:“好。”
郝伍少:“……”
这一番闹下来,郝伍少将方才被人看见龙纹一事抛却脑后,搂着他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众人坐上马车,郝伍少左顾右盼,奇道:“裴……李、李衣呢?”
郝肆奕脸色如沉铁,冷冷道:“他走了。”
郝伍少大惊:“走?!走哪去了?”
郝肆奕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与你何干?你若在意他,自去找他!”
郝伍少讪讪摸了摸鼻子,想是自家四哥的坏脾气气走了裴满衣,只得耸肩噤声不语了。
往后几日秦颐一改态度,对郝伍少极是热络,仰慕之情书了满脸。然而对待韩轻嗣则心有戚戚,远望而不敢近。
众人下马车休息时,韩轻嗣前去河边灌水,秦颐走到伍少身边坐下。
“西兄。”
郝伍少懒洋洋地托着腮,目光一刻也不离韩轻嗣的身影:“嗯?”
秦颐迷茫地顺着他目光望去:“西兄在看什么?”
郝伍少换了只手托腮,盯着韩轻嗣的侧脸穷乐呵:“看相好的。”
秦颐:“……”
他茫然地扫了一圈,却没有看见一个姑娘:“相……好的?”
郝伍少努努嘴:“打水那个,瞧见没?”
“……”
秦颐大惊失色,怔忡道:“西、西兄,在你们那里,相好的是什么意思?”
郝伍少不耐烦地瞅了他一眼:“就是……同床共枕的意思,懂不?”
秦颐噎了一下,瞪圆了眼睛打量韩轻嗣,喃喃道:“难道张兄女扮男装?都说最毒妇人心,难怪……”他死死盯着韩轻嗣的胸口:“不、不像啊……”
郝伍少笑骂道:“迂腐!都是男子又如何?”
秦颐目瞪口呆。
五人歇了一阵,却听一阵马蹄声踏近,郝伍少与秦颐并未多想,依旧自顾自地或看情郎或神游天外,而韩轻嗣与郝肆奕却是沉下了脸,警惕地盯着来人。
来的是一群江湖人士,一人一匹马,在他们不远处停下,牵着马到河边饮水。
韩轻嗣站起身,道:“我们走罢。”
郝伍少本还欲多坐一阵,然而见他脸色有异,便乖乖起身向马车走去。
一名紫衣人走近,抱拳道:“诸位兄台。”
韩轻嗣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隔开众人:“何事?”
紫衣人道:“我与众师兄弟迷失了方向,请问兄台雀南城该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