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蔚淡淡道:“我说是为了救你,你信么?”
郝伍少谄媚道:“信,信!既然救下了,白姐姐甚么时候放我走?”
白蔚道:“运气好的话,百八十年后他死了,你还活着,你就可以离开此地了。”
郝伍少:“……”
他暗骂了几句,眉头紧蹙,思量了片刻并未继续纠结于此话,话锋一转问道:“你……为什么要灭韩门?”
白蔚一怔,显是有些吃惊,然而旋即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等你死……或是我死的那一日,我再告诉你。”
“……”
郝伍少噎了一下,却见白蔚飞身向那洞口而去,清冷的声音在石穴中回响:“以后我会每天来看你。”
“哎哎……”
郝伍少话还未出口,白蔚已飞出了石穴,消失不见了。
他哭笑不得地摸着石壁:“‘他’到底是谁?……”
往后白蔚果真一日来看他一回,然而自那日之后却不再与他交谈,每次放下食物与干净衣物便又飞走了。
郝伍少一人在石洞中呆了四天,有时憋闷不过会发狂地捶墙大叫,然而精疲力竭之后喘上一阵,又会恢复冷静。
他有时也曾试着攀上石壁,然而爬不足一丈高便失足摔了下来,痛得半晌缓不上气来。
郝伍少躺在冰凉的石壁上,视线正对着唯一连通外界的石洞,睁着眼便可瞧见一片星辰。
他抬起手,将不大的手掌展开,恰巧将视线与星光隔离开。
他苦笑道:“巴掌大的一片天……”
过了一阵,他捂住脸喃喃道:“喂,韩轻嗣,若是有一天我们被关在此地……便是指头大的一片天……百八十年也不长,对不对……”
再说韩轻嗣两纸飞鸽传书分别寄向扬州与京城,将郝伍少之事大致一说,托郝大富与郝贰文一起寻找郝伍少的下落。
郝家涉猎虽广,然而真正涉足江湖的不过郝叁侠一人。郝大富行商,尚可用钱办事。郝贰文却是个文官,所幸在朝中有些人脉,故也能调动一些人手去查弟弟的下落。
韩轻嗣如此也不过是为了多一条路可走,然而他也并未抱多大指望,自己依旧是不眠不休地寻着郝伍少的下落。
他不饮,江颜逸也不饮;他不休,江颜逸亦不休,寸步不离地陪着他南上北下。
韩轻嗣撇下了郝肆奕、裴满衣与王小虎,快马加鞭前往最近的莽山派。
莽山派依山而建,善以草木石为兵布阵,历来只收男弟子。
韩轻嗣懒得潜伏下来仔细调查,握着青雪剑直接杀了进去,将正闭门修炼的莽山派掌门山勋逼得弃关而出。
韩轻嗣站在山坪之中,傲然一抬下颌:“布阵。”
山勋受此挑衅,不由大怒,命弟子助阵,当下摆出九九开元石阵。
韩轻嗣蹙眉:“不是此般阵法……”
他调头欲走,莽山派众人哪里容得他任意来去,当下启动石阵,只见九纵行石阵交错换位,于行进间不断从阵中飞出巨石向韩轻嗣袭去。
他不屑地嗤笑一声,足间点地,跃起踏上那飞石,猛地跃入阵中。
他甫一入阵,外围巨石迅速移转,围成一个严密的石圈。
阵外之人看不见阵内变幻,江颜逸并不出手,似笑非笑地盯着山勋等人的神情,耳朵却仔细听着阵中响动。
山勋冷汗涔涔,左手一抬,却听江颜逸清润如玉的声音不急不缓地念道:“左行三,右进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