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至一半,郝伍少忽觉有些奇怪,那词竟与乐府原词不同。后半段原是“闻君有他心,烧之当风扬其灰。从今已往,勿复相思而,相思与君绝”,讲得是女子贞烈,却被弹琴之人改成了求而不得依旧委曲求全。
琴声戛然而止。
“醒了便起来吧。”
郝伍少尴尬地摸摸鼻子,睁眼坐起身来。
抚琴的是名女子,肤如珠玉流光溢彩,目如东海明珠熠熠有神,看上去约是二三十岁的年纪。
郝伍少打量四周一番,见自己身处一处石洞,不远处的石壁上有个五六尺许宽的洞连通外界,故此中并不昏暗。左方的石壁上有道流水,在地上积出一个浅洼,又向远处流去。
郝伍少在姑娘与夫人的称呼间犹豫了半晌,索性抛开不提:“这是哪?”
那白衣女子勾起嘴角:“说了你也不知。总之你在此处暂时是安全的。”
“呃……”郝伍少摸头:“你……姑娘……你是……?”
那女子描了红唇,反将一张脸衬得更为白净。
“白蔚。”
“……”
郝伍少生吞了鸡蛋一般瞠目结舌地看着她:“你是白蔚?蚀狐门门主?”
白蔚饶有兴致地挑眉:“你听说过我?”她看郝伍少手无缚鸡之力,并不像江湖人士。
郝伍少目瞪口呆。
以往韩轻嗣说白蔚不老,他只当此人保养得当,大约是看起来显得较为年轻。然而见过江颜逸后才知的确有人可以抹去岁月在容颜上留下的痕迹。白蔚亦是如此。
他纠结了好一阵,欲言又止,神情十分滑稽:“你……是不是……是不是……”
白蔚看着他吞吞吐吐,疑惑道:“什么……?”
“是不是……我娘啊?”
“……”
白蔚的表情霎时也变得微妙起来:“……为什么这么问?”
郝伍少话甫一出头就涨红了脸。毕竟对着一个看起来只比自己大上十岁的女人问出这种话来——实在是尴尬得很。
他垂着眼不敢与白蔚对视,支支吾吾道:“听、听人说的……”
若不是郝伍少实在太过在意此事,也不至一醒来就直截了当地问出口。
白蔚盯了他一阵,突然噗嗤笑出声来,神色带了几分戏谑:“我若说是呢?”
郝伍少眼角一抽,不由低唤道:“啊……”
他一想起韩轻嗣每每提到白蔚时那副咬牙切齿的神情,顿时心中一紧,巨大的失落感显现在脸上。
白蔚笑容一凝,淡淡道:“你听谁说的?”
郝伍少咬了咬下唇,低声道:“沈左扬。”
白蔚轻蹙眉:“沈左扬是谁?”
郝伍少声音愈来愈低:“星宿宫……青龙使。”
白蔚嗤笑:“我并不认识甚么青龙使,与他连一面之缘都不曾有过,他又怎知道你的母亲是我?”
郝伍少惊讶地看着她:“那你……”
白蔚一口否决:“我不是。”
郝伍少眼睛一亮,又黯了下去。
白蔚察颜观色道:“又怎了?”
郝伍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微微摇头。
两人沉默了一阵,郝伍少这才想起正题来:“呃……方才是你劫了我?”
白蔚眉头一跳:“方才?你已昏了一日了。”
郝伍少蹙眉:“你劫我来此做什么?”
他突然想起江颜逸对隐龙蛊的描述,不由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龙纹。
白蔚懒懒道:“没想到这龙皿真让他寻着了。”说完又冷笑了起来:“那又怎么样呢?”
郝伍少疑惑地看着她:“‘他’是谁?”
白蔚冷冷看着他:“我劝你少知道为妙。不闻不问不知,你还能再轻松活几日。”
郝伍少眼中光芒闪烁不定:“你抓我……是不是想要我的血?”
白蔚斜睨他不言。
郝伍少赔着笑脸道:“好商量,好商量……你想要说一声不就得了,何苦把我带到此处来。”
白蔚冷哼:“你还是烧香拜佛祈祷我别中什么蛊什么毒罢。”
郝伍少笑容一滞:“那……?”
白蔚不耐烦道:“别问,听不懂么?”
郝伍少无奈,只得乖乖将嘴闭上。
三个时辰后,白蔚从石壁上的洞口飞了出去。
郝伍少乖乖坐了一阵,没等到她回来,于是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四处张望。
白蔚没有点他的穴,也没有用任何方式困住他的行动。
郝伍少试探地轻唤了一声,却听着石洞中除回声与流水声外并无其他响动,想来应没有其他人在。
郝伍少渴了,俯下身子贴在那一洼水上嗅了嗅,只觉山泉带着青草土地的气息,也闻不出是否有毒。
他想了想,掬起一捧水来先咪了一小口,砸吧砸吧嘴——微甜。
手中的水渐渐从指缝中漏光了。
郝伍少屏息待了一阵,未觉有什么不适,便倾身畅饮了起来。
他喝完了水靠在石壁上等了一阵,白蔚回来了。
白蔚带回来两只煮熟的粽子丢给他:“饿了就吃吧。”
郝伍少想了想,白蔚没必要下毒害自己,于是三下五除二撕去了荷叶,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白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粽子里包的是咸肉,郝伍少自小挑嘴,不爱吃腌食,然而到了此处也由不得自己挑了。
他皱着眉咬了一口,糯米的香气去除了腌肉的骚味,倒也十分可口,便又狼吞虎咽了起来。
小时候郝伍少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教郝大富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