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歪着头望他:“这几天过得怎么样?我不看着你又偷懒了吧。”
我笑嘻嘻地满脑子猜着他在想什么。
“盛摘叶,你是么?”他猛然抬起头,我吓了一跳,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不是他。面目是一样的轮廓,而眼里却多了一份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我的心倏地沉了一下,强迫着自己振作起来同他开玩笑:“清霁,你不是么?”
他颔首:“那便好。我来同你辞行,师父今后还要你回去多多照料。”
我的声音哽了一下:“你在说什么?辞行?你要去哪里?”
清霁完全没理会我的话,只是客套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多谢,告辞。”
多谢,谢什么?告辞,辞什么?!
“你等等!”我扯住他的一只袖子,“把话说清楚!”他回身,我看到他的眉毛显然紧蹙了一下,便立刻明白了:“你有苦衷,是不是?你很想说出来,对不对?!”
他缓缓张口,刚露出一个唇形,只见一个面貌俏丽的少女牵着一匹马不知从什么地方找了过来,一下子狠狠扯掉我抓着清霁袖子的手,嘴里不停的吐出辱骂我的话。可是这些我都不在意,我一直看着清霁,奢求从他嘴里再说出一个字来。可是他却不再理会我。他挽住少女的手,二人乘上马;少女环住清霁的腰,脸侧贴着清霁的背,二人......
我沉住气,仍然死不放手的抓住清霁的衣角,脚步随着马蹄一起一伏,我用尽全力对他说:“别管我,别管那些,从今以后就算我们二人再无瓜葛,也求你不要强迫自己做那些无意义的事,求你别再让我提心吊胆的惦念,好不好?”
他回头,倾下半个身子向我伸出手。
我拼命想抓住最后那根救命稻草。
可马跑得越来越快,我似乎永远也抓不上那只递过来的手——
“先生今天懒床啦。”我睁开眼睛,在混沌中望见竹霜模糊的小脸。
“哦。”我从梦中□,发出一声嘶哑难辨的应和声。
竹霜听出不对劲:“先生哪里不适?”
“没什么大碍,”我撑起满身是汗的身子,扭了扭昏昏沉沉的脑袋,故作轻松,“昨夜没关窗户贪了凉而已。”
“那竹霜一会儿给先生送碗药汤过来。”
“药汤?!不必不必......”我连连摇头。要知道小时候我最怕的就是苦兮兮的药汤,捏着鼻子也喝不下去。现在一听还吓得直冒汗,病好了大半。
竹霜被我打发走后,我没有立即起床,而是煞有介事的盘起腿思忖着是时候回去找师父他们了。总在这里白耗着,我难免做些稀奇古怪的梦,这我可是不大吃得消的。我随即悄悄打起如意算盘:既然自己是被人家请来的,就要礼貌点走人。知府老爷请我来是给他儿子做老师,我能不能走那就要请他儿子定夺。容珂这小子四书五经无所不通,我这个先生已经是无所谓有的了。他不想我碍眼,我不喜他孤傲。只要容珂一松口,知府老爷就会松口,我就可以堂而皇之地走。只要我们二人一商量,还不是一拍即合,各得其所?
虽然身子骨有点不舒服,但是为了有生之年还能换自己一个自由之身,我还是咬牙忍住了。
容珂一个人待在书房里摆弄古玩。他似乎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很好看。只是我没心情看。
“先生有何教诲?容珂洗耳恭听。”容珂一见我就像碰见什么喜事似的,笑逐颜开。难道他预料到我会来?
我咳嗽两声,开门见山,索性一口气说了:“没什么。只是大少爷天赋醇厚,学识非比常人,我只是一介匹夫,不能再教授大少爷,还望大少爷海涵,另请名师。”
容珂没说话。
我心底窃喜,想他会同意的。
“哈哈,哈哈哈......”他突然肆无忌惮的仰面笑了起来。
我的心甫的沉下来,心里有惊讶但也没有特别失态,只是蓦然看他,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让人捉摸不透。
“你完全可以告诉我爹,然后不辞而别。为什么要专程跑到这里来求得我的同意,难道心里有愧么?!”
我的脑袋被气得歪了一下:“有愧?!在下一直自诩光明磊落,你若有什么想说的话就明说!”
一柄折扇被扔了过来,被我稳稳接住。“看看这是谁的墨宝?!盛大才子!”容珂的声音充斥整个屋子。打开折扇的那一刻,我的手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纷乱的过往顿时记忆犹新。脑子像是炸了一般嗡嗡作响,顷刻之间似乎天塌地陷。
“这......你......”
“这不是您最得意的《凤求凰》么?您真是贵人多忘事!”
他捉住我的肩,我惊自己从没发现容珂的个头竟然同我不相上下。他一字一句,字冷句厉的说道:“当初的事情你是不是当了笑话?而我却刻骨铭心的记了那么多年!”他边说边狠狠地晃着我,很痛,痛到我的魂都要被他驱散,“我说过我不会赖账,你为什么要赖账?”
我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万物都绞成了眩目的螺旋花色,乱如麻的从我眼前不断纠缠涌出。我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脚下也没有了力气。
“盛摘叶!”隐约听见他心慌意乱地唤着我,“叶儿......”原本我爹是这么叫着我的,怎么被他偷来了......
☆、溺水
我生病的事儿居然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