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十节
自那次车站离别后,转眼就是三年。
大爸给我娶了一个妈妈回来,叫苏丹。我叫她阿姨。
她不苟言笑,却世故周全,做事当机立断,干脆利落,此乃巾帼不让须眉也。可我不喜欢太要强的女人,更不愿意要一个不温柔的女人来做我的妈妈。我也没看出大爸对她有多么热情,好像一切都是在演给我看。但她唯一吸引我的地方就是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对于我来说,女人没有长发算不了真正女人。大爸对此也有同感。
我们住的这个楼房是当时一家冶炼厂分配员工们及家属住的宿舍,最大的也只有二室一厅。我们就住在这个最大的房里,我睡小房,自然,大爸和苏丹阿姨睡大房。
但是,我有好几次发现大爸床上只有他一人,根本不见苏丹阿姨的踪影。我猜想她是出去解手了,那时家里不带厕所,必须要去外面公用的。然而,结果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亲眼看到她从对面邻居家趿着我从没见过的拖鞋出来,鬼鬼祟祟、东张西望确定楼道没人后,才着急慌忙进屋。
她也不去跟大爸招呼,径自去了厨房开始忙一天吃的了。而我马上冲进自己的卧室假装睡觉,因为她等会儿就该叫我起床吃饭了。
床上,我越发气愤,这苏丹阿姨平常看上去也是正经人,怎么能干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来,居然在大爸眼皮底下干那些勾当。我开始为大爸抱不平,心想一定要出这口恶气。暂时,我不能打草惊蛇,首先得搜集证据,待人赃俱获的时候,再来一锅端,看她还背着我大爸偷人不。后来经过我多方面取证,得知对面那家并没有男人,住着的是一个同苏丹阿姨年龄相仿的单身女子,叫阿曼。这下我才松口气,量她俩个也搞不出什么明堂来。
但这并不表示消除了我的疑虑,苏丹阿姨几乎每晚都上阿曼家去住,她根本不和大爸同房,而白天则是形同陌路又假装不认识,大爸却视若无睹,若无其事,大家好象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
这事儿遇到他家的孩子也就算了,可偏偏遇到这样一个智慧与绝色并存的我,那这事儿肯定没完。
第十一节
我家附近有一早市,大爸就这个地理优势摆了一个地摊,专门做“干调”买卖。这几年里,无论雨雪风霜,他都坚持如一,诚信经营,日子久了,新老顾客越来越多,生意越做越好。我大爸生来fēng_liú,不少大娘大婶都欢喜做他的生意,连包盐都要到大爸那里买。
这里面就有一个典型的代表,一个大娘从大爸开业以来就一直照顾他的生意,买了东西后还要跟他拉拉家常,经常谈论的话题就是她家的儿子怎样如何,提到儿子就有唠不完的嗑,眉尖眼底洋溢着幸福和骄傲。她还开玩笑说,要认大爸做干儿子。大爸从这个大娘口中得知她家儿子和自己一样俊俏,还很孝顺。出于好奇,那大爸也经常开玩笑说,哪天有空了登门造访,顺道也看看你家儿子。大娘好不欢喜。但终归是客套话,谁有哪个功夫上门去看个真真儿?
要说这人间还真是如戏巧合,殊不知,这和蔼可敬的大娘就是我小爸柏林的妈妈。此是后话,暂且搁过。
且说有了这门生意以后,我家仨口每天起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分头行动把地摊摆好。然后大爸和苏丹阿姨轮流换班吃饭,有时候我不听话,还要哄我吃饭,大爸经常对我说的一句话就是:“真是伤脑筋!”而苏丹阿姨却没有一句抱怨的话,让我感动。倒是大爸就不得不让我寒心了。
按列,苏丹阿姨还负责送我到幼稚园。然后,她就去自己在浴池开的一个小发廊,开始一天的工作了。那个发廊只有她自己,生意忙的时候才招个小工,很便宜,消费群体都是中老年人,苏丹阿姨技术不错,回头客也很多。但我从来不到那里理发,我嫌档次太低,怕同学看了笑话我。但大爸很乐意到那里理发,顺便洗个澡。到了下午,市场散了,大爸也收摊了,几乎没事可做,他一般在家喝点小酒,或上农批市场进货,或到幼稚园看看我,再者接我回家。
等到晚上,苏丹阿姨提着买好的菜就直奔厨房做饭,家里也由她热闹起来。大爸偶尔会打下手,我就到旁边直喊肚子饿了,嚷嚷着快点开饭,把那两个大人忙得手足无措……再着,一顿香喷喷的晚饭就在说说笑笑欢快之中开始了……
我家每个人都健健康康,没病没灾,加上他俩勤劳肯干,所以物质条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小日子还算过得去。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大爸和苏丹之间的感情,好象没有一回真实过。给我感觉,他俩都是木头人,平静得没有任何波澜。让我忧心。
第十二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