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去。”林老头说完,又哼了一声,而后撇开眼不看他。
看林老头真的生气了,沈奕瑾无奈一笑,他走到林老头身边坐下,轻声道:“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想替我出气,但是这里是京城,不是江南了,而且赵琅是当今陛下最受宠爱的弟弟,你若动了他,陛下必会治罪于你的,我不希望你出事。”
“哼。”林老头虽然还是气呼呼的,但是好歹肯转头看他了。
沈奕瑾看了,对林老头露出乖巧的笑容。
林老头虎着脸瞪沈奕瑾,又用力敲了下他的脑袋,随后开始开口教训他,但却不忘给他拿一件披风过来让他披上。
沈奕瑾摸了摸身上的披风,心里暖暖的。
—
另一边。
施南钺从杨伯那里知道周岚被安排在何处后,就匆忙赶了过去。
来到屋外,施南钺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又见里头安静不已、没有丝毫声音,不由蹙起了眉。
在进屋前,施南钺的脸色还是难看的,他心里清楚林老头的脾气,担心自己来晚了,此时的周岚或许已经半死不活。
不过当他推开门,看到托着腮一脸苦闷坐着的赫章,还有虽然躺在地上无法动弹但周身却完好无损的周岚时,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也松了一口气。
抬脚走进去,施南钺转头四下看了看,见屋里没有林老头的身影,便拍了下仍在出神的赫章,问他道:“林大夫呢?”
赫章回过神,他站起来朝施南钺行了礼,而后回答道:“林前辈回去找沈秀才了。”
闻言,施南钺彻底放了心,他看了看赫章,又问道:“你在这里作甚?”
赫章道:“是林前辈让我来帮忙的。”
赫章是在院子里撞见林老头的,他本是要上前打招呼,但还未开口,就被一脸怒气的林老头强行拉了过来。
施南钺不解:“帮忙?”
“嗯,林前辈让我过来记录。”说着,赫章就侧身从桌上拿起那张满是字迹的纸张,递给施南钺,言简意赅道:“这是林前辈让我交给将军你的,上头所列,都是周岚自己交代的关于他为何要害沈秀才的缘由,以及他对沈秀才所做之事。”
施南钺伸手接过来纸张,然后低头去看,待将内容全部看完后,他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而那纸张也被他捏成了一团。
原来就在短短半个月内,他的小秀才便受了这个人如此多的污蔑……可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施南钺既自责又心疼,心中已然怒到极致。
转过身,施南钺阴沉着脸,一步一步朝周岚走了过去,他在周岚身边停下,抬起脚踩在周岚的脖颈处,只要稍微用力,便能置其死地。
垂下眼眸,施南钺居高临下地盯着周岚,眼神狠厉,周身杀气四溢,仿佛是那战场上的地狱修罗。
周岚被施南钺踩住喉咙,又被施南钺的气势所震,一双眼睛瞪得浑圆,满脸惊恐,又因为疼痛整张脸完全扭曲,他张着血肉模糊的嘴巴,想要说话,可是方才赫章觉得他痛呼声实在太吵,又看他差点咬舌自尽,就随手点了他的穴道,这会儿他不能动弹也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施南钺看着周岚的眼神越来越冷,终于,他的脚动了动,逐渐加重了力道……
在他脚下,周岚已经无法呼吸,他的双眼开始翻白,脸也涨成了紫色。
见状,赫章也只是在一旁看着,并不阻拦,他知道自家将军不过是在发-泄心中怒火,不会真正置周岚死地。
而就如赫章所料,在周岚即将断气前,施南钺果真便松开了脚,没有真的下杀手。
敛起满面的杀意,施南钺看了一眼昏过去的周岚,然后又看向赫章,问道:“林大夫都对他做了什么?”
赫章耸了耸肩,如实回答道:“林前辈只给他下了毒罢了。”
施南钺接着问:“可会致命?”尽管他恨不得杀了周岚,但周岚确实还不能死。
“暂时不会。”赫章犹豫了会儿,便将周岚所中的毒细细向施南钺解释了清楚,又把林老头的话,一字一句都告诉了他。
施南钺听完,皱紧了眉,又苦笑了一声。
他自然是明白林老头的心思。
沉默了片刻,施南钺问道:“赫章,你有多少把握解毒?”
“不瞒将军,我并没有多少把握。”赫章摇了摇头,对于林老头下的毒,他做不到十分自信。
赫章斟酌了一会儿,随后又继续说道:“其实这毒不解,按理是并不会伤及周岚性命,只是他身体上的疼痛会一日日累加,时时痉挛罢了,但是那种钻心的疼,周岚不一定经受的住,因为不能一直点着他的穴道,或许他会受自尽也未可知,然而此时倘若要解,只怕也会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顿了顿,赫章摊了摊手,苦笑道:“实际上,解或不解,看似有两种选择,但无论是哪一种,都有危险性,林前辈是算好了的。”
如果不解-毒,周岚根本受不住这种疼,他方才已经差点自尽,只要解开了穴道,一定还有第二次,纵然安排人手时时刻刻看着他,也无法做到确保一定无事。
施南钺沉吟道:“也无法用药物压制毒性?”
赫章摇头,“不能,如今这三种毒在周岚体内恰好相生相克,一旦摄入其他药物,便会坏了这种平衡,他会立即毙命的。”
“如此说来,别无他法了?”施南钺的表情难看。
“嗯。”赫章点头。
“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