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岚顿时庆幸自己作为洛家人和天外峰管事的,有家里定期送来的补贴和凌沧派的俸禄可以拿,所以最不缺的就是钱。她伸手掏出了怀里快睡着了的自家小祖宗,待小二将房间收拾好,就将小汪先放到了床上去。
原本客栈是不能带太大的宠物的,可是承归一看就不是好找惹的,加上小二对这群人,尤其是跟在承归一起的段天函也是十分惧怕,所以便没提这茬,还在段天函吩咐的时候急忙去拿来了一些软絮床单,给承归做了个舒服的窝。
好在承归虽然体积大,但也是懂分寸的,上楼时也没把楼梯踩塌。加上小二给他们安排的是上房,门也还算大,承归才能好运的没有卡门。
等小二堆着笑退下,接着去给其他弟子准备菜食的时候,段天岚便起了身,准备带着段天函去看看被其他人带去安置了的老人。
他刚一动身,却觉得衣服似乎被什么东西勾住了,低头一看,床上方才还舒舒服服躺着的小汪正一只爪子没入他的衣衫中,虽然眼睛还没睁开,但那副样子似乎是在表示他也想跟他一起出门。
段天岚难得被自家祖宗这么依赖,一时高兴的不得了,转身就抱起了小汪,任其在自己怀里趴好,这才和段天函一起离开了二人的客房,只留下一只对新窝十分感兴趣的傻白大狗。
二人一狗一起来到了为老人准备的客房,敲了敲门表明身份,过一会儿后房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小二是个会看脸色的,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也是看出段天岚他们对这个老人的重视,所以还是很识趣的给老人安排了一间宽敞整洁的上房,也最先为老人准备好了食物茶水。
待段天岚和段天函进来后,老人便急忙招呼二人坐下,深凹的双眼里也填满了藏不住的感激之情。
段天函也扶着老人坐下,微笑着握着老人粗糙的手掌,声音比往常说话提高了一些:“老人家您莫怕,且安心在这住下,只要我们在这里一天,您就不会被赶出去,就算我们离开了,也会先给您寻个好住处将您安顿好再走的。”
段天岚表面上没说什么,毕竟因为有段天岚这样的大师兄,段天函现在也还是保持着纯真善良的天性的。他不是原版段天岚,对他的话就算不赞同也不能表现出来。
这段情形很符合他的原文,所以他很清楚段天函这番话对老人的作用不大。老人心里记挂的是自己的儿子,而不是怕没人养自己,不说再给他寻个住处他会不会愿意,就算老人愿意,在如今这样的垗城里给一个孤苦伶仃的老人找一个好住处可不会容易到哪去。
想到这些他又油然而生一种无力感,似乎无论出现在哪里,他除了按照自己原来的设定走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哪怕这些与他的本心相悖。
段天岚压了压心里又泛滥起来了的情绪,开口岔开了二人的话题:“说起来老人家,我们都是外地人,初来乍到还不太了解情况,这垗城是一直都是这样的么?”虽然他没有明说是什么样子,但他知道老人一定懂的。
老人本来打算拒绝段天函的好意,被段天岚这一岔自然也就忘记了找住处的事。他望着面前这个谪仙般的人物,有些激动的回答起他的问题来,话中还带着几分苦涩:“不是的啊恩人……垗城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这里以前的人们很和睦,官府老爷人也很好,城里都没多少人犯法咧……”
似乎回想起了什么,老人的双眼更加湿润:“这也不知道几个月前怎么了,那么好的一个官府老爷居然突然就死了,后来来替补的新老爷还没到任,就也好巧不巧的死在了路上,说是被山上的落石砸死了……接着朝廷又派了好几批人来了,可却都是要么半路上就死了残了,要么就是才上任没几天就病逝了……后来朝廷也怕了我们这里了,就让我们自己选官……可就算我们选也还是一样的啊……新官只要一选出来,没过多久就会出事……”
老人说到激动处,一口没剩下几颗的牙都在颤抖着,船形的眼中泪花渐渐陷入了眼角的皱纹里,然后被他拿手缓缓抹了去:“……到后来就没人敢做垗城的官了。可没官怎么行呢,没官谁来抓坏蛋呢……官老爷没了,衙门乱了套,也都没了人;衙门没人了,没人抓坏人为乡亲们讨公道了,也就有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为非作歹了起来……”
“以前官老爷和夫人恩爱,最见不得打女人,如今他一去了,以前受气的都开始拿老婆孩子出气了……还有这街上,已经做不成生意了,小偷盗贼遍地都是!……这段日子城北的那个地头蛇,如今也已经欺负到城南来了!若是给他们交了保命财,我儿子这客栈怕是也开不下去了;听说不少好姑娘都被他们糟蹋了,作孽哟……”
老人掬了一把泪,继续说着:“……还有我这不孝的儿子,他之前就已经嫌我老了没用了,多亏了官老爷为我这个老头子做主,他才肯在后院给我个地方住;自从县老爷死了,衙门没人了,他就不再乐意待见我了,看见我就叫人赶我走……可是他是我儿子啊!他娘去的早,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养的着么大,供他读书识字,给他娶媳妇,这客栈我经营多年了,他要我也都给他了……可是他,居然要别人逼着才肯给我一口饭菜……”
老人又低头用袖子摸了把眼泪,段天函早已气极,起身就要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