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黑色的那身。”临夜眼睛亮起来,不知道为什麽也突然开始讨论起衣服来了,“我好多年没见你穿过了。”
临水居然没反驳,静了一下才低声道:“那是我的戎装啊。”
“迟早要打起来的。”临夜也压低声音,“父皇闭关的时间越来越久了,斑斓山也需要换新的魔君了,二哥是不顶用了,四哥和我都资历低,也就你和大哥拼一拼了。”
这是……要造反了麽?凤行心里一惊,他做过皇帝,大抵猜出临夜的意思来了,是怂恿临水再干掉大公子,趁著现在二公子也不行上位。
他清了清嗓子,想要说点什麽,但是他发现自己太弱小了,这两人旁若无人地在他面前说这些惊涛骇浪的话,避讳的意思都没有。
或者只是因为实力太强了,凤行想起之前临夜说的临水的功力现在二公子都未必比得上,又有点心焦,要是大公子也打不过他们,那二公子可怎麽办啊。
他乱七八糟的想著,却控制不住局势的发展。
临夜敛袖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匍匐礼:“我不求别的,只求三哥看在我从小敬你的份上,让我过一世安稳吧。”
“你就这麽喜欢那个人啊。”临水难得的好奇起来,“论起龙姿凤章来,你比大哥他们又不差什麽,就是少点时间历练,就甘心放弃了?”
“坐那麽高有什麽意思。”临夜低低地道,“我只想跟他在一起,冬之日夏之夜,长相厮守。”
他低著头,细长的睫毛低垂著,上面湿漉漉的水滴,凤行就有点恍惚,模糊记得,他很久以前也喜欢过这麽个人的,为了那个人放弃荣华富贵,只是拼却一生为君狂。
临夜这样的妖怪,心冷血冷,但是居然也有这样心甘情愿做小伏低的时候,把自己低到尘埃里去,跪在那里恭恭敬敬地求人。
如果……如果是二公子,自己会不会跪下去求临水呢,或者不要命地去找临夜拼一场。
“我只有这双眼睛。”临夜静静地,“可以献给三哥,以示诚意。”
这个也太有诚意了吧,凤行想,看来临夜是铁了心要靠上临水了,他想了一会儿,不确定自己这会儿是不是该去告诉大公子,这两个联手了,但是又觉得自己去说其实也没有用的。
实力摆在那里。
临水对这个提议不置可否:“你别急,你未必有那麽弱,别妄自菲薄。”
“我要找个靠山。”临夜剧烈地喘息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麽,眼神里满满的愤怒,“三哥你当然不怕,你谁也不爱,没有任何缺口,可是我有喜欢的人,我不想冒任何分开的危险。”
临水突然转头瞥了一眼凤行,眼睛里还是没有情绪,但是却有股寒气,似冒非冒的:“你不弱,怕什麽二哥,他现在可被你折腾呢。”
“你跟二哥都是我怕的啊。”临夜低低地道,“你们都是一种性格,掉的再低,在泥淖里陷的再久,总会再爬上来的,你看到了没有,他的花已经开成那样了,不出半年,斑斓山又要风云突起了,好在你可以用这半年先站稳位置。”
“只要你帮我,我不惜一切地帮你坐稳位置。”临夜的眼睛里一片浓墨的黑,深不见底,“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在我魂魄上打上印记。”
“你为何觉得我非要当魔君呢?”临水嗤笑了一声,“临夜你觉得你有多了解我。”
临夜重重地磕了一下头:“不管是什麽,只要三哥你想,我都帮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怎麽敢确信我不会反悔,得了你的力量,再毁了你?”临水皱了一下眉头,“我可不是君子。”
“如果是那样,我就认命了。”临夜认认真真地道,“斑斓山的皇子尊贵的也就大殿下二殿下,我来斑斓山最晚也最小,我明白的,三哥不帮我,我活不到今天。”
他直视著临水的眼睛:“我都看到了,而且凤行君你都容下了,可见你是君子。”
“我不是好东西的。”临水静了一下,对著雨水终於看腻了,用力挥舞了一下袖子,那些雨水慢慢地停了,天空都开始亮了起来,凤行望著天空,感觉眼帘里一阵舒服,顿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这是蔚蓝色的,他在人间见到的最初的色彩,干净清爽。
“你既然看见了,我也不瞒你,紫薇殿的那位是我杀的,兴柔君也是我杀的,包括……”
临夜急急地打断他,望了一下天空,凤行不知不觉地跟著他一起看,天空又变成了暗紫小雨越发缠绵了,落得像花俏的花瓣一样,浓郁的香气。
应该是临水在跟大公子较量,凤行终於明白过来。
“我都看见了。”
“知道了,你还是相信我?”临水又挥舞了一次袖子,这次天空的颜色固定住了,再也没变回来,橘色的光线铺天盖地地落下来,温暖明亮。
还、还是临水更强点麽?
临夜只是低著头,一言不发。
“好险的棋啊。”临水缓缓地道,“为了你的信任,我可要搭上自己了,你知道的,其实我对魔君不太有兴趣。”
凤行突然也懂了,临夜其实是在赌,拿他的信任去赌临水对他的感情,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成功。
早知道之前也不强求临水了,凤行懊恼,临水的性子明显是吃软不吃硬的,该走怀柔路线。
临夜点点头,有点失望,清秀的小脸上满满的难受。
“我知道了,一会儿就去。”临水仔细瞧了他一会儿,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