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机会。这几日府门外的生面孔熟面孔都太多了,九弟妹都不敢过府。你急的话我去让他们弄只鸽子来,怕就怕飞不出城就被人打下来。”八福晋口里话里带了多日不闻的酸意,她也不知该冲着谁发火,一个两个都来同她抢人,要么皇权威压直接掳了去折磨,要么人不在了还徒惹丈夫病重思虑重重,千方百计避开耳目趴在被窝里还要写信。
作者有话要说:八嫂一半真相,一半吃错
这几天收拾行李,没精力整小剧场了,抱歉 捉虫
48、我有嘉宾 ...
胤禩一默,忍不住叹气。好端端的,也不知怎么突然就置气了,真是唯四哥与女子难养也。
八福晋看见丈夫面露无可奈何神色,也想起昔日拈酸吃醋的桩桩往事,不免心下暗悔渐生。她面子薄不肯明说,只能绕着规劝道:“你们男人的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参乎,但京中局势早不是年前的模样了。连何图都被赐死了,连我一个内宅女人也知先帝尝赞他一句‘人才难得’,这才过了多少年,就成了大逆罪人。”
谁知话音未落,丈夫忽然打挺坐直,瞪眼瞧她:“你说何图死了?”
“你不知道?”
八福晋没想过丈夫被人拘在方寸之间毫无曲通款的渠道,回府之后恪尽病人本分更无杂念,以至西大通都得到的消息他却不知道。“秦道然供的,说他为你九弟资助,是九贝子门下第一得意人。罪名都敲锣打鼓发往西宁了。”皇帝撬开老九门人的口,自然要让天下皆知朋党如何串联作乱。
胤禩无法解释近十日来的去处,自然也无颜面对妻子疑惑的目光。他此刻心思动得快,忍不住揣测老九初闻此事的应对。何图的弟弟还在老九跟前做事,知道长兄为皇帝赐死,只怕心头免不了怨愤以对,只需稍作引导,说不定转机便有了。
想到此处他顾不得八福晋探究神色,只轻声道:“取纸笔来,让人守在门外,再去煎药。先头写的信没发出去整好,你都烧了,我来重写。”
八福晋见丈夫双眼放光振奋精神,比参汤下肚还管用,一时又觉得或许自己想岔了,方才一心等死万念俱灰的人不过是光中剪影。她虽通权谋,但终究目光局限在内宅之中,男人间的机锋,真心不想去懂。
待到重新端了药汤回屋,看见丈夫披着衣裳立在书案前,正在吹干手中薄薄油纸。八福晋立时柳眉倒竖,踢上门去拉人坐下:“你才刚好些就做这些,让人看见了还瞒不瞒?坐着写字会死?”
坐着写的字九弟岂会看不出来,只怕又该大惊小怪疑心自己病入膏肓了。相隔千里,途惹烦忧,何必?
胤禩含笑并不争辩,顺从由着妻子连拽带扶拉回榻上躺下。以手点指,指挥妻子将信纸分别折好,其中最厚实的一封分开藏入两册杂书,另外一封短小精悍的,嵌入一枚银子的底部中空处,并且嘱咐:“书是给九弟的,就让弘晟和家书一道带去,明明白白地让他们去查也不怕。银子是给何升的,就说让他好好侍候主子,莫要因何图之事心存怨怼。”
八福晋当下明白丈夫冒险分开送信,只怕是有些话能让何升看却不能让自己亲弟弟知道。难为一句‘何图被赐死’,便能让他心计转寰一轮,想到何图剩下的弟弟必然心中不甘还有恐惧,若是善加利用——可是除了引颈就戮还能怎样?八福晋懒得琢磨,几十年磕磕绊绊的日子,她已经全然选择相信结发丈夫。他是天下最好的男子,可惜缺了时运,也不懂如何爱人。
他就是一只秋日里最后独飞的蛾,要么为风雪冻死,要么扑火而亡。她要选的,唯有甘心相陪,无怨无悔。
……
流光无声,身居圆明园的皇帝这几日接连收到弹劾年羹尧的折子,仿佛各地州官都像同时约好一般一同发难。
折子大多是参年羹尧自恃功高,骄横跋扈的。皇帝起先还能耐着性子一看,后来渐渐无法压制多疑的本性,揣测这后面除了落井下石之外,到底还有没有别人插手?胤禛头一个值得怀疑的居然是老十三,而非老八。
皇帝到不认为自己一句‘你别插手’就能当真令老八退避三舍,若如此也不会有今日之心腹大患。只是急着惩办年羹尧老八讨不了多大好处,年羹尧死了下一个就轮到老九,以老八的性子只怕会用一个‘拖’字。那么这一次到底是老十三忍不下去了,还是旁人动的手?比如一贯等着看朕笑话的老三?上回‘移榻案’中空穴来风可少不了老三的影子,那么这一次是不是也横插一手了?
皇帝还在沉吟,弹劾的内容已经渐渐触及帝王底线:结党,贪污。
胤禛越发肯定此时有人在后刻意引导,先是抛出‘赠送给属下官员物件,令北向叩头谢恩’的罪名,再来是‘发给总督、将军的文书,本属平行公文,却擅称“令谕”的弹劾文书;接着是两次不行宣读晓谕一事,一环扣一环。
若是以上诸多恶行还能被皇帝视为骄纵跋扈的话,那么接下来在二月里的折子便转了方向,专攻‘异己者屏斥,趋赴者荐拔’与‘收受贿赂’两个罪名,篇篇翔实有据可查,连银钱数目都说得清楚。
皇帝怒极,好你个年老二啊!
先是弹劾与尔不合之官吏,借朕之手予以打压,接着收其银钱珠宝古玩字画,再为引荐力保——这样空手套白狼的手法真令朕大开眼戒!一手拢钱,一手撰住官吏把柄使之为卿卖命,闻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