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华夫人要走,昭乐忍不住脱口而出:“母亲……”
华夫人站在门口回过头来看他,门外的阳光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面带微笑的华夫人此刻仿若神祗。“殿下?”
昭乐捧着手中的糕饼,就站在那里看着华夫人,再没了平时恭谨严肃的模样,反是小孩子似的一脸委屈,逗笑了门口的华夫人。
她笑着注视面前的昭乐,柔声道:“母亲在呢……”
☆、第十四章 在心里刻画了你的样子 (2630字)
近日来齐都的天气有些闷,没了刚入秋时那秋高气爽的感觉,惹得这齐都的人也大都脾气不好起来。
敬德倚在床头,一边摇着扇子扇风一边捏着块软布给床上的楚政擦汗。“陛下,不如我去烧些水来给您擦擦身子,好歹能凉爽些。”
“也好!”楚政接过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扇了起来,心里想着小昭乐此刻在做什么,为何不召见他们?他是八月末来的,今日已是九月初四,到了少说也有六七日了,怎么只有个管相陪着,昭乐究竟做什么去了?
等敬德捧着一盆热水进来时,楚政已趴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敬德笑笑,解开楚政的上衣,投了投手里的软布,便开始给他擦身。楚政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就往怀里带,他知道楚政素来是想要就要,哪会管什么青天白日的,也就依着靠到了楚政怀里。
“擦身吧!”虽怀抱着敬德,楚政却突然没了心思,皱着眉头把搂着敬德的手松开。
敬德也乐得不做,继续拿着软布给楚政擦身,见他脸色稍霁,便试探着开口:“陛下,我方才烧水的时候听说太子殿下正在城外务农……”
楚政挑着眉,扭过头看敬德,带有疑惑的‘嗯’了一声。而后躺在床上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心里面有点恼了昭乐,堂堂一国太子,置使臣于不顾反跑去务农。恼是恼了,又忍不住去问:“他在哪儿务农呢?”问了之后,要不是知道顾及着点儿身份,楚政当时就想给自己个大耳刮子。怎么就那么贱嗖嗖的?
敬德聪明,瞧着楚政脸上的风云变幻大抵也猜出他那些心思了,无外乎是想出城瞧瞧昭乐太子。“说是在城东呢。”
“我们瞧瞧他去。”楚政是个急性子,向来行事都是雷厉风行的主儿,这回也是翻身下床系上衣带就要走。
敬德赶紧拦住正在系衣带的楚政,低声道:“陛下贸然前去只怕唐突了太子殿下,不如换身齐地的衣裳,只先偷偷瞧瞧。”
“我堂堂一国之主,怎可做那偷偷摸摸的行径?”大概是刚刚起的太猛了,这会儿楚政觉得有些头晕,扶着头坐到床边仍是不忘发脾气。敬德拿软布擦擦手,过去给楚政揉揉太阳穴。他的手一直泡在水里,此刻也还带着些水汽很让人舒服。楚政一歪头靠在敬德怀里,低声笑道:“还是你最懂得疼人,我可真舍不得将你给了顺德。”
敬德一怔,手指僵了片刻后立即又变回了原样。
楚政握住他的手笑道:“我不过是说笑罢了,你若当真想跟着顺德我自然不会拦你。这么些年可是委屈你了,当日我若知道顺德与你有意,我……”他说到这里便住了嘴,含着笑抬头看敬德。
“敬德打小便是陛下的人,来走去留全凭着陛下做主。”敬德站在那里任楚政抱着,然而心思全不在此,眼神有些呆滞。这满腔的心思全都飘到战场上去了,他平日不常想起顺德,一旦想起又会想的入了神。
楚政知他的毛病,搁在平时他是不会去扰敬德的,只是今日他迫不及待地想去见见昭乐。“敬德……”
“陛下。”敬德知道自己又发呆了,红着脸应了一声。“您还是换上齐地的衣裳吧……若今日太子殿下便瞧着您,等到进宫之日可就没趣了。”
楚政笑笑,抬起手让敬德给他换上了身齐地的衣裳。他还是有些小孩心性儿的,既想着要逗逗昭乐,自然不会因一时的别扭破了功。伺候着楚政换完衣裳后,敬德自己也找了身齐地的衣裳换上,装作主仆两人便上了街往城东去了。
他们到城东的时候,看到了一派很热闹的场面。
魏慈明打着把伞站在田边,一改脸上的淡漠,看着田间劳作的人们,露出很快活的笑容来。
敬德拉了拉楚政袖子,提醒他不要靠近田边的魏慈明,免得被他瞧着认出来。
楚政点点头,装出一副很自然地样子绕过魏慈明坐到了田边一株大树下。
那树大的很,平日里百姓们常在那树下乘凉。但凡这种供人乘凉闲聊的树下,总会有一两个很会讲故事的老人,常坐在那里,挂着满足的笑,用那双因久经岁月而变得越发清澄的眼,看着比自己年轻的后生们下田干农活,等他们上来,为他们讲述一个个陈年的故事作为消遣。
今天也是如此,有两个穿着粗布褂子的老人坐在树下乘凉,所聊得无外乎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
两个老人见楚政坐到树下乘凉,抬抬手算是同他打了招呼。
楚政也是颔首还了个礼。
过了几年后,两个老人看到了楚王的画像后,模模糊糊地想起了那个在城东树下同他们打招呼的青年人,样貌已想不太起了,只是那气度很让人难忘。自那时候起,老人家的故事里,便又多了这一桩。
这都是后话,此刻的楚政坐在树下,看着田间务农的农民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