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也不必多虑,若是楚赵两国有使者要来,不日定会送来书信。”魏慈明从昭乐手中把书抽了出来,皱着眉说道:“这书不是小孩子看的。”
“师傅,您当日教我诗经之时,怎么没教过这首?”昭乐绕到魏慈明身后,伸手指着书上的诗,笑着读了出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魏慈明将书放回桌上收好,答他:“你那时候年纪还小,教你这些岂不是乱了你的心性?”说着话,魏慈明便咳了起来。他咳的很厉害,似是要将心肺都从嗓子眼里咳出来一样,本来白皙的脸也因咳嗽憋得通红。
“师傅……”昭乐过去轻轻地替他拍着背,柔声道:“这病拖着也不是个事儿,我明儿再派个医师过来给您瞧瞧。”
魏慈明捂着胸口伏在桌子上,轻声答他:“不必了,先前派来的医师都说是年初的时候伤了肺叶,只有慢慢调养。因这是今年的新伤,故而现在厉害些,等日子久了便也没什么事了。”
昭乐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只站在魏慈明身边为他顺气。“师傅可知究竟是谁伤了您么?”
魏慈明一怔,答道:“不知,你也知道为师武的不成,莫说看出他们是哪的人,便是他们使得什么兵器我也不晓得。”
这个问题打魏慈明回来,昭乐已问了不下十遍,每次得到的答案却总是这一个。
有时候他甚至会想,或许师傅当真不知道袭击他的是何人。可当他回想起每次问师傅这个问题时师傅的表现,他又认为师傅必定是知道的。
昭乐扶着魏慈明走到床边,轻声道:“师傅好生休息,昭乐先回宫去了。”
魏慈明靠在床头,点点头算是同他告辞了。
“啊!”走到门口昭乐忽然停了下来。“我昨天做的梦还没同师傅讲呢。”
当他退回来将昨夜做的梦给魏慈明讲过之后,魏慈明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昭乐急道:“师傅你怎么了?是不是又不好受了?”
“还好。”魏慈明摇摇头,仰起头靠在床边闭紧双眼。“殿下梦中的猛虎,一为楚政,一为赵灵宫,他们分别继位为王,年轻气盛,自然是要打上几场架来磨磨性子。”
昭乐不解地问道:“他们的战争从未停止过呀。”
“昔日之战,是楚赵之争,而如今之战,是楚政与赵灵宫之战,是成为一统天下的天下人之战。”
“天下人?”昭乐咬住唇,他已很久没有听到‘天下人’这三个字了。
魏慈明轻轻拍了拍昭乐的手:“殿下莫急,如今我国力量尚不足以与他们抗衡,唯有静观其变方是上策。所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到时候,便是战个平手,他们也必定因征战而大伤元气,那时便是殿下的天下了。”
听到魏慈明的教诲,昭乐很认真地点点头。
他不敢告诉对面的师傅,其实他并不在乎谁是天下人,他想要的只是单纯的快乐。若当上天下人便会无忧无虑,那么他不在乎多等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