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岸边,霍己厌发现凌奚依旧站在那里,一点都没有要回避的意思。霍己厌声音有些怒气:“你转过去。”
声音有一分怒气的时候,内心已经九分怒气了,只是碍于邱闻歌的性格无法发泄而已。
凌奚敏锐地捕捉到这一丝丝怒气,也不生气,反而有一种变态的欣喜。他上扬了扬嘴角道:“师弟这是害羞了?你我打小就光着屁股洗澡,你屁股上有颗痣在哪里我现在都知道。”
霍己厌心里暗骂这个变态,表面上还要不停地思考邱闻歌该做出什么表情说出什么话,可以说活得十分心累了!
霍己厌最后选择明智地一言不发,不管发生什么,沉默总没错!
凌奚看到师弟又恢复了一张冷脸,得知自己有些造次了,忙咳嗽了一声掩饰尴尬。他知道师弟是个开不起玩笑的,只好转身往远处走了几步。
霍己厌忙起身穿好自己的衣服,顺便把白千行的衣服藏了起来。还好刚刚凌奚就忙着盯着邱闻歌的身体看,忽略了脚下的两身衣物。
也许是沾染了灵池的水,霍己厌此刻十分舒爽,怀抱着一只白色小狗,看起来就像个刚刚出浴的贵妇人。霍己厌走到凌奚跟前,顿了顿,没有想到什么该说的话,又径直往前走去。
凌奚的声音忽然响起:“掌门是不是决定让我娶大小姐?”
霍己厌的脚步顿住:“是。父亲说将会把掌门之位传给姐姐。”
如此炎夏之夜,凌奚的声音却如冰霜一般寒冷:“你知道我是什么人的。”
霍己厌:“嗯。”
凌奚向前迈了一步:“那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霍己厌抚摸了一下怀里的白千行:“与我无关。”
凌奚顿时气急败坏,三步并做两步冲上霍己厌面前,揪起霍己厌的胸口衣襟,隐忍至极的愤怒:“你为什么不恨我!为什么不去揭发我!你应该去告诉他们,我是中原的奸细,去啊!”
霍己厌被他揪得踉跄,心忽然被什么碰撞了一下,居然微微有些刺痛——邱闻歌会选择缄口不言关于凌奚的身世,应该是在乎对方的自尊心吧。也是,凌奚是那么一个好强的人,他是所有云遏弟子的大师兄啊。
所谓共情,也就是如此吧。
正当霍己厌感受到邱闻歌好不容易传来的情感时,怀里的小奶狗不安分了,带着藏在霍己厌胸口的衣物落地化作人形,一把拦在凌奚面前,迫使凌奚松开了霍己厌。
凌奚一阵冷笑:“原来是你……师弟你……算了。回去吧。”凌奚挥了挥手,好似脱力了,转身疲惫地往回走。
月色下,波光粼粼的灵池湖面倒映着浩瀚的云天之景,一碰即碎的脆弱就好像青梅竹马的感情,人总是在“一起长大”的执念中沉溺,却早已忽略了日渐斑驳的残忍背离,正所谓物是人非,便是如此吧。
凌奚将霍己厌送到徵羽殿,便悄然离开了。
霍己厌不想多说什么,他刚刚已经福至心灵地知道了邱闻歌对这位师兄的感情,恐怕早已盘根错杂,狠狠扎在了这位缄默的小公子心里。
只是……很多事情由不得自己。
霍己厌刚刚走进内庭,就看见一个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小姑娘坐在庭院中,小姑娘的衣裳样式与云遏弟子别无二致,但颜色明显轻快明亮了许多。小姑娘模样也生得娇俏,其它都好,只一双眼睛生得如同狐狸般太过妩媚,与清纯的鹅黄色衣衫甚为不搭。
霍己厌对云遏上下的情况不是很了解,所以并不知道面前的正是自己的二姐邱闻欢——庶出之女。
此时,刚从屋子里收拾好睡榻的婢女急急走了过来给霍己厌请安:“公子。二小姐说有要紧事与您商量,我便自作主张先留下了。”
霍己厌内心稍安了一下,原来是掌门的二女儿,那应该就是邱闻歌的姐姐了。他道:“二姐。屋里请吧。”
邱闻欢托着摇曳的裙子走进邱闻歌的屋子,一点都不避讳什么,好似不知道尊卑有别,她一个庶出的姑娘压根不应该深夜进入公子的屋子。
这一切在她看来都好似自然而然,想必是仗着自己亲娘的宠爱而向来无法无天。
邱闻欢落座伏案旁,理了理自己的裙据,待霍己厌坐定,便道:“小弟。我听说父亲决定将姐姐嫁给大师兄了是不是?”
毕竟年幼,还不太会掩盖自己的急躁。
霍己厌闹心得很,一个两个都来问他这桩婚事,搞得好像决定权在他手里一样,事实上他什么也做不了主啊!想知道直接去问掌门好了!
“嗯。”霍己厌惜字如金地答道。
邱闻欢忽然挺直了腰板,声音明显带着嫉妒:“可是姐姐她……凭什么!”
霍己厌内心摊手:鬼知道你们老爹怎么想的。
邱闻欢显然是察觉自己有点失礼,便又坐好,手不知不觉攥紧了自己的裙据:“姐姐体弱多病,常年缠绵病榻,别说是担任掌门,就是行嫁娶之礼也要挑个运气好的那天能够有精神走出殿门。父亲怎么会做这样一个决定,他又不是只有一个女儿!”
霍己厌算是听出来了,这丫头是喜欢凌奚呢。此刻的霍己厌并不知道眼前的小姑娘是个怎样的为人,小姑娘嘛,有些儿女情长的小纠结是正常的。
向来对女人没有什么戒备心的霍己厌多说了几句:“虽然是父亲的决定,但是大师兄未必心甘情愿,若是你想要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