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脑后,仅在发顶随意地绾了个发髻,上配一根鎏金的白羽长簪,远远看上去倒像孔雀的羽冠一般。
只是再美的孔雀,也比不上恭王凌武的五官深邃、面容英朗。
雀鸟不会有他这样犀利如鹰的眼神,也不会有他这样的龙眉皓齿,更莫说他那天成的贵气,只怕九天神鸟,也不能与之比肩。
凌武看上去心情极好,嘴角擒着一抹优雅的笑容,腰间垂坠的金镶玉佩则随着他慵懒的步伐慢慢摇晃,像是高贵雪豹身后摆来摆去的尾巴。
看他出来,整个吵闹的大厅也渐渐安静下来。
不仅仅是江俊,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悄悄地拿眼看着恭王,还有跟着恭王出来的两幅画。两个卷轴被很好地保存着,其一是不少人已经见过的《锦绣河山图》,其二便是那副美人图。
按例,恭王说了些场面话,然后便冲众人款款一笑道:“诸位呈与本王的美人图良多,其中不乏倾国绝色的美人,也不缺品相极佳的传世画作,但唯有此一副画。”
凌武顿了顿,继续道:“唯有这一幅画,叫本王见之不忘。”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的目光更是黏在那副闭合的画卷上移不开了。
而且,那捧着两幅画轴的四个童仆,也是粉雕玉琢、清丽出众。少年人还没有完全张开的面容和身体,远远看过去竟然有一种男女莫辨的玲珑美感。
“本王乍见此图时,便觉有从没有过的心动,仿佛本王与那画中人,冥冥之中早有天注定的缘分,让本王根本移不开眼睛。”
凌武说着,又走到了那《锦绣河山图》之前,道:“何况,本王要赠出的是《锦绣河山图》,本王虽然不慕山水画卷,却也知道此图意义不俗。”
他环顾周围一圈,若有意若无意地看了李吟商所在的方向一眼,才道:“本王也不想被人以为,本王昏聩,爱美人不爱江山。”
他这一眼太过犀利,仿佛携带着千军万马,几乎只在一瞬间就劈开了李吟商面前的人群,让他直接沐浴在了那锐利的眼光之下。
李吟商皱了皱眉,总觉得恭王这一眼要他胆寒。
恭王说完,便笑了笑回身,亲自走到那两幅画卷旁边,示意童仆展开那幅美人图:“劳诸位久候,本王也不便再卖关子,这就邀诸位共赏吧——”
童仆应声,两人便合力慢慢地将画轴展开。
而恭王则是挂着满脸的笑容退到一边,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画轴上的时候,眼眸一飘看了江俊一眼。
——却不料这没心没肺的小东西,正抱着一盆葡萄吃得起兴。
无奈地摇摇头,凌武重新收敛了表情,恢复到了那种似笑非笑的慵懒模样,挂着优雅的笑容看向了那副图。
——凌武不知道的是,江俊的心里其实在打鼓,所以他只好用吃葡萄来掩饰。
那幅画一点点展开,江俊虽然看过了一次,但今时不同往日,这么多人围观和他一人独赏到底是不一样。
所以江俊还是有些紧张,心跳也跟着加快起来,咚咚咚地惊得药丸都抬头、睁着一小双乌溜溜的眼睛瞅着他。
挠了一把小雪貂的肚子,江俊摇摇头表示自己无事,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心绪,这才抬头看向了那副快要全部展开的画卷。
随着画卷的展开,众人的反应倒与那日江俊的反应无二。
又几个莽撞的大嗓门,已经咋咋呼呼地喊开了:“我的娘!怎么是个男的?!”
“男的也可以称得上是美人?!”
“堂堂恭王可意的竟然是个男人?没、没听说王爷有断袖之癖啊?!”
……
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话,江俊忽然有种恭王凌武当众出柜了的错觉。
要知道,这本书虽然gay里gay气的仿佛蚊香眼,但主流|价值观还是推崇儒家那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思想,认为男子必须娶妻生子、传宗接代。
正如凌承甚为皇帝,又是李吟商大佬的正牌老攻,但他还是有了三宫六院、皇后妃子,皇子公主一大堆。
说白了,这就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玩玩可以,京城的秦楼、小倌馆多得是。
但,谈感情就不行。
可能够用《锦绣河山图》交换,之前又大动干戈地折腾了这么一遭,加上刚刚恭王亲口说得那么些话,在场众人没一个人会为恭王只是玩玩而已。
众人疑惑的目光在他们一人一画之间来回逡巡,大厅里嘈杂的议论声纷扰,看得江俊一阵胆战心惊,他可记得恭王原本提出美人图一折,是为了要敷衍淑太妃上官氏。
听恭王的意思,这位太妃待他极好,算得上是半个母亲。
虽然剧情里江俊并没有看到淑太妃半点细分,可是这位尊贵的前朝妃嫔姓上官。日后锦朝同大戎开战后,第一个以身殉国的将军——便也是姓上官。
正在江俊考虑托张千机去查的时候,那边有几个观察入微的人突然指着画卷惊呼起来:“这人、这人——难道不是李吟商吗?!”
没人看出来还好,一旦看出来了,那画中人便与李吟商越开越像。
刚才李吟商还只是在人群中,突然被点名之后,他便被人群孤立了出来。一个人突然出现在这大厅里,还真是和那画中人慢慢重合了起来。
这下,整个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