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有多了不起,原来就是个果篮嘛。”
“这叫礼轻情意重!”作家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音乐家一眼。
客厅里传来谷小飞断断续续的笑声。那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屋子里,有几分痴情,又有几分惊悚……
音乐家颤抖起来,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作家嫌他打扰自己码字的思路,将他轰出房间,音乐家只好缩着脖子悄悄穿过客厅,防止被谷小飞发现。
“阿桐。”谷小飞还是发现他了,抬起头喊了他一声。
“小、小飞!你不是病了么,病人就要多休息快去睡吧别硬撑了……”
谷小飞幽幽地说:“阿桐,我已经好了。”
“那、那也不行啊!别仗着年轻就糟蹋身体,到了我这把年纪才后悔……”
“阿桐我病好了可怎么办呢?”
音乐家心说病好了当然万事大吉,该干啥干啥,还能怎么办?我看你非但没有好,反而病入膏肓了才对吧?!
谷小飞一脸惆怅:“早上肖大侠来看我,对我可好了,又是喂水又是拍背,但他是因为我病了才对我这么好的,如果我恢复健康,他就不会这样了……”
说着,他沮丧地垂下头,怜爱地抚摸着膝盖上的果篮,篮中水果鲜艳欲滴、诱人食指大动,可他一个也舍不得吃,像捧着无价珍宝似的捧着果篮,就连香蕉皮上的细小斑点他都能津津有味地观察一下午。
“放心吧不会的,患难见真情,白衣大侠在你有难的时候待你这么好,说明他对你是有真感情的!”
“真的吗!”谷小飞突然容光焕发,音乐家觉得昏暗的客厅霎时间被谷小飞眼睛里的光芒照亮了。
“当然啦!俗话说得好:不论你是贫穷还是富贵,不论是健康还是疾病……”
“阿桐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这根本不是俗话是结婚誓词。”
“道理是一样的嘛!”
“一般人对待病人都会比对待健康人更和善一点吧。唉……我怎么康复得这么快呢,真想再多病几天……”
“你干嘛咒自己生病!这种话可不能乱说的哦!呸呸呸,快跟我一起呸!而且肖大侠又不养活你,你生病了谁去工作赚钱?你还要不要吃饭了?”
“也对哦……我太笨了,还是阿桐你思考得全面。”谷小飞说着肩膀一塌,那股灿烂的光芒逐渐在漆黑的眼瞳中熄灭,只留下沮丧的余烬。
音乐家瞧见他这副瞻前顾后、患得患失的模样,于心不忍地叹了口气。“要不这样吧,”一向只会出馊主意的他这次努力出个不怎么馊的主意,“下次白衣大侠再来探望你,你就装病好了!装病你总会吧?”
谷小飞坦率地摇头:“不会。”
“天啦!你连装病都不会!没逃过课吗!”
“真没有!”谷小飞一向是苏老师的模范好学生,农村孩子读书不易,每节课他都倍加珍惜,少听老师一句话比错过一个亿还可怕。
“哼,今天你走运了,这里就有一位逃课大师。现在我把压箱底的技术传授给你,认真学着点儿!”
“嗯!虽然并不是什么伟光正的技术,但是技多不压身嘛!”谷小飞用力点头。
“……要不是看你一脸诚挚我真的会打你。”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来。音乐家以为是画家泡妞回来了,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哟你今天回来挺早嘛我还以为你要在外面过……”待音乐家看清门外来客的面容,毫不犹豫地摔上门。
“不好啦白衣大侠来了!小飞小飞快回床上去!”
音乐家用赶小鸡的方法将谷小飞轰回卧室,然后换上一副和悦的笑脸前去开门。门外的肖雪尘脸色阴沉,今天已经是第二次被谷小飞的室友当面请吃闭门羹了,真不知道这几个人是什么习惯……
“稀客啊!欢迎欢迎!您是来探望小飞的吧!小飞!肖大侠来看你了!唉你看小飞还病得起不来床呢,要不我去叫他吧?”音乐家觉得自己笑得活像妓院老鸨。
“不必,他是病人,应该我去看他才对。”
肖雪尘一进门就瞧见了客厅桌上那分毫未动的果篮,英挺剑眉皱了起来。“不合他口味吗?”
“不是不是,小飞还病着,哪有胃口吃这吃那,今天就连饭都没吃几口呢!”音乐家在外面浪了一天,并不知道谷小飞有没有好好吃饭,但是信口胡编的本事炉火纯青,张口就来,“他还说自己吃不下,让我们把果篮分了,我们当然是严词拒绝!这是你对小飞的一番心意嘛我们怎么好意思呢!”
“原来如此。”肖雪尘收回目光。病人当然胃口不好,他没考虑到这一点,实属思虑不周。“我去看看小飞。”
卧室床上,被子隆成一座小山包。肖雪尘神色复杂了盯了几秒,掩上门,轻声唤道:“小飞?”
“嗯!”谷小飞蒙着脑袋趴在床上,将被子当作甲壳,缩在里面不敢露头。
“好些了么?”肖雪尘走到床边,拍了拍那团小山似的被子。
“感觉好……”谷小飞险些就脱口而出“感觉好多了”,转念想起音乐家让他装病,临时换了说法,“好像和上午差不多!”说着浮夸地咳嗽两声。
肖雪尘试着掀开被子一角,结果小山立刻惊恐地朝床的另一边挪去。
“我休息休息就好了,你别担心!天不早了你快走吧!”隔着被子,谷小飞的声音瓮声瓮气的,
说完谷小飞就恨不得冲到音乐家屋里抓起他的吉他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