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打得很轻, 没事。”
黎相轻给了黎万怀一个微笑, 黎万怀知道嫡子是在讽刺自己, 顿时噎得说不出话来,心里又开始憋火气,觉得自己和这个嫡子真的是八字不合,永远不能好好说两句话。
柳素容看出这父子两又要干起来了, 忙扶住儿子,道:“轻儿背上还疼着呢, 这日头也大, 我们还是先进屋吧。”
黎万怀这才压住火气,悠长吐出一口气来,甩袖让他们先进屋。
进了前院厅里,黎万怀就道:“最近皇宫里要给皇子皇女选伴读了, 你也注意着点, 别再惹什么岔子出来,能给皇子皇女做伴读, 对你日后的发展也有好处,你看看你小小年纪这名声多难听,趁着还没说亲事, 得赶紧挽救回来!”
天热,背上又疼,黎相轻根本不想理这个话题,吊儿郎当地给自己倒了杯茶,不发一言。
柳素容很无奈,一直在给儿子使眼色,哪有儿子对父亲这种态度的,奈何儿子根本不理。
黎万怀看着嫡子这副样子就痛心疾首,感觉整颗心都要操碎。
“眼看着皇子们也都一个个大了,皇城各派都开始做准备了,咱们府上虽然没多大权,但这一等爵位在这里摆着,盯的人也很多,皇上若是不许你给珍柔公主伴读,怕是会有别的皇子要抛橄榄枝,这是机会,也是祸患,你可明白?”
当了皇子伴读其实就是半只脚已经踏进了那队的阵营,若是站队成功,成国公府日后将再现辉煌,这是机会,但若是站队失败,党争余火成国公府已经尝过那滋味了。
黎相轻这时抬头看了黎万怀一眼,把茶杯放了回去。看来黎万怀还不是很蠢,能看得透彻。
“那父亲可想要这机会?”
提起党争的话题,其实最受伤的不是成国公府的其他人,而是柳素容。
柳素容作为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懂得赏花赏月的千金小姐,根本不懂当时侯府私下做的事,直到当初侯府因为党争结果被抄家,她才后知后觉,随即就这么没了娘家。如今再提起来,依旧是扯痛了她心里的那道伤。
黎万怀下意识地看了嫡妻一眼,见嫡妻默默垂头不语,心里有些酸涩。当初嫡妻娘家被抄,他却在母亲的安排下娶了陶氏进门,现在想想真是十分混账。
嫡子的问话让他回忆起了成国公府最动荡,最心惊胆战的那几年,他并不想再经历一次。
“争权夺势永远不是个头,为父如今就盼着咱们府上都好好的。黎家祖训,不可涉党争,一步错步步错。”
党争其实就是一些人想要一步登天的工具,成功了就一步登天,失败了就一败涂地。保持中立是最难但也是最好的选择。
黎相轻其实很满意黎万怀这种想法,他就怕黎万怀想借着这一代的皇室争储,再去造就成国公府昔日的辉煌,毕竟这是走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的,何况这条路一走就得走十几年甚至几十年。
他现在就是个商人,想好好赚钱过日子,然后把国公府的爵位给黎相应拿到手,也算是日后有个靠山。
“父亲教诲的是,儿子记住了,不管当了谁的伴读,都不会站队。”
嫡子忽然这么听话,黎万怀觉得自己眼前一亮,他还怕嫡子爱闯祸的性子给他在皇室争储的时候捅出大篓子来呢,没想到嫡子这次居然这么明白父亲的心!
黎万怀很开心,走过去轻轻拍拍儿子的肩,宽慰地道:“轻儿能明白就好,在这皇城中,最要不得心浮气躁、一步登天的心,你若是有抱负,一步一个脚印才是最踏实的。”
黎相轻也听话地点点头,站了起来,笑道:“那父亲替儿子说亲的事还是暂缓吧,如今局势尚不明朗,若是日后……可就不好了。”
话也没说全,但是黎万怀已经能明白其中的意思了。若是如今说了门亲事,日后亲家涉了党争,再牵连到国公府就不太好了,就跟当初柳素容的娘家似的。
黎万怀下意识地就看了嫡妻一眼,心里越发酸涩。
不过嫡子说的未免太过严重,当初是国公府自己最后爬上了太子的船,事实上也怪不得别人,何况如今最年长的几个皇子才十一二岁,难道要让嫡子等他们大事成了再说亲?!绝对没有这种道理!
黎万怀正想说点什么,黎相轻已经带着顾客他们出门了。
接下来无非就是男人想起往事觉得对不起妻子,然后肉麻忏悔,黎相轻并不想听。
回到絮容苑,黎相轻觉得自己热得要化成泥了。
没有空调和冰西瓜的夏天是残缺的夏天,再加上背上钝钝的痛,黎相轻坐在椅子上,呼吸都变得悠缓起来。
“相应,去冰窖取点干净的冰来,大哥做好吃的给你们。”
黎相应不问做什么,忙点头去黎二叔那边拿冰窖的钥匙。
等黎相应走了,黎相轻才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对顾客道:“陶氏的肚子有问题,想办法查出来,最好让她自己暴露。”
顾客应下,又道:“伴读的事,黎哥你是怎么想的?”
黎相轻淡笑了一下,道:“不怎么想,你只要明白,我们只是商人,金钱至上。”
金钱至上,是黎相轻时常给木鱼脑袋顾客灌输的思想,意思就是什么都别多想,任尘世纷扰繁多,咱们的目标只有一个——赚钱赚钱赚钱!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