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喝得有点多,但谁也没提明天要去干的事。其实犬牙除了橘子店老板以外,其余四人都不认识,那四人是当天下午临时配过来的,不知道又是从哪里抓的壮丁。
把几壶酒分掉后,犬牙就迷迷糊糊地睡了。睡到半夜尿急醒来,打算去外头小便。岂料四下一看,橘子店老板和另外三人已经没了影,只有一个喝得最多的还在呼呼大睡,鼾声震天,口水流得满脸都是。
犬牙本想随便找个地撒了尿就完事,但出了平房走几步就是一个卫生间,想想干脆就到卫生间里去吧,反正冷风吹一吹也能让脑子舒服一点。
卫生间有三间,犬牙白天的时候犬牙去过。但才走到卫生间门口,他就听得里面传来了一点点声音。
犬牙也没理会,本来脑子就懵懵懂懂,于是毫不设防地钻到隔壁的小间里放水。他听着旁边的声音,还忍不住暗自发笑。
旁边的声音有点大,咿咿呀呀的一听就知道在干些什么。有时候他们之间是会这样,毕竟不是每个抓来的人都是良民。所以他本打算放干净水了就走,反正他们活动得连他放水的声音都盖了过去。
可他还没把裤子提起来,就听得一声熟悉的叫喊。
那喊声说不行了,我求你们了,你们饶了我吧。咱明天还得一块放枪呢,再下去我就要死了。
这声音太耳熟了,不是别人,正是橘子店老板。
他带着哭腔求饶,其间断断续续,好似还不断地被撞击。
犬牙心里头咯噔一下,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
另外几个人却也没心软,吵吵嚷嚷地说谁他妈知道还有没有明天,干大事之前就是应该爽一发,他这是为部队做贡献,为大家做贡献。
犬牙想走了,他白日里见着那几个人的模样,高头大马,体阔腰圆。不要说橘子店老板一个人了,就算再加三个犬牙估计也不能打赢。
可就在这时其中一人踢了一脚门,从里头出来了。他在旁边的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又兴冲冲地钻了回去。好似嫌小间里位置不够,又呼呼喝喝地让他们把小老板拖出来。
这一下犬牙不敢动了,虽然谁都不知道有没有明天,但至少他还有今晚。他可不想没被子弹打穿或手雷炸死,却被干死在这破地方。
所以他把裤子提了提,小心地把门掩上。然后蹲在茅坑旁边,咬紧牙关得等待他们完事。
第13章
这是那么多年来他做的最窝囊的一件事,他唯一算得上朋友的人就在门外被人强干,而他却与之隔着薄薄的木板,一声不吭,视如不见,充耳不闻。
橘子店老板彻底哭了起来,可他发出的声音太大了,很快又被人捂住了嘴。
外头的三个人没有皮带,但从他们夹杂着粗话的交谈中犬牙可以知道谁暂时完事了,谁又接了上去。知道小老板什么时候吐了出来,什么时候又shī_jìn了。
犬牙不知道在里面待了多久,他只觉得酒劲全无,浑身发抖,衣服早就被汗水湿透,呼吸也像火烧一样滚烫。
他无数次地想冲出去把朋友救下来,可每一次又在行动之前,被心里另一个声音打压下去——不要救他,不要不自量力。现在是他一个人受苦,如果自己冲出去,那就成了两个人受苦。
就这样,他静静地在隔间里等着,等到所有人都爽够了,等到朋友早已不再呜咽。等到踢踢踏踏的脚步和满嘴粗话的交谈声远去,再等着小小的卫生间只剩下耳鸣,其余的什么声音都不再有。
然后,犬牙轻轻地拉开了门。
他以为朋友已经走了,虽然受了很重的创伤,但一定不会就此咽气。他或许会回到小屋里睡一觉,反正这大概也是人生的最后一回了。他没有之后的阴影,也来不及让阴影影响自己的后半生。
可是当小隔间的门打开时,犬牙看到他的朋友没有走。
在盥洗池前有一面脏兮兮的镜子,犬牙看到朋友的刹那,衣衫不整、狼狈不堪的小老板也抬头看到了他。
小老板的衣服已经被扯烂了,上面全是肮脏不堪的污秽和斑斑勃勃的血迹。其中还有一些令人不敢深想的污渍,粘在他永远练不出肌肉的大腿和后背上。
那一刻犬牙觉得很痛苦,他不仅为朋友不堪的遭遇痛苦,还有为自己做了一次废物而痛苦。
是的,犬牙扮演了一个废物,一个混账,一个和外面那几个施暴者一样的罪犯。
他最可悲的地方不在于他打不过那几个人,而在于他连声都不敢吱,做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小老板苦笑了一下,对他说——我也不会救你的。
犬牙大汗淋漓地惊醒。
他的被褥和枕头全部被汗水浸透了,可冷风一吹,他又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他扭头想找杯水喝,却看到了在桌角缩成一团的黑羽。
黑羽的嘴唇已经冻得发紫,没有纱网和玻璃阻拦的窗户根本挡不住外头的低温和寒风。
犬牙冷笑一声,真不知道这玩意还能熬几天。白日里和自己干架那么起劲,晚上却冻得跟狗一样。
他没有靠近黑羽,接了点水猛灌了几口,然后把被子和枕头翻了个背,钻进被窝里。
犬牙不应该理会黑羽的,就这样过上几天黑羽自己也会扛不住,然后妥协,然后翘起屁股。他本来就是个奴隶,这才是犬牙花钱买的东西。
可不知为何犬牙又把身子转了过来,借着月光盯着黑羽看了一会,然后在心里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