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渊没有拒绝,道了谢就收下了银子,心情非常地苦涩和复杂。他很清楚,无论此行是否顺利,他要想娶到柳三姑娘都是不可能了,而他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格。
姜家现在住的黄鱼镇距离渝京七百里,步行要大半个月才能进京,坐马车就只要几日了。
可就是这短短三五日的行程,姜渊遇到好几拨来找他的人,个个来历成谜神秘兮兮,还见面就要求合作。
姜渊摸不清楚状况,什么都不敢答应,也不敢回绝,只能模棱两可地应付过去。
还没进京就是这样,日后到了渝京,局面只有更复杂的,他真的有命可以活到继承王位的那一天吗,姜渊抹了把额上的汗水,笑得一脸无奈,给人当棋子的滋味真不好受。
尤其他还不知道,布局的人到底想做什么,而自己又会因此付出怎样的代价。
开国以来,以皇城正门朱雀门对着的朱雀大街为界线,渝京城形成了西富东贵的格局。皇室宗亲,世家贵族,朝廷高官的府邸,全都集中于此。尚冠里位于东城北部,紧靠皇城,乃是黄金地段的黄金地段,有资格住在这里的,除了开国的四王八公,便是能够留京的皇子皇女,以及军功封侯的新晋贵族。
姜渊漫不经心的表情在进入尚冠里以后逐渐消失了,他发现自己的心跳不由自主加速了。
等下见到永安王和安康长公主,他该怎么表现,才会让他们不会太讨厌自己呢?
就在姜渊胡思乱想的时候,马车停下了,停在了永安王府的门口。
差不多同一时刻,一匹浑身雪白四蹄乌黑的骏马飞驰而来,在马车的旁边停下了。
姜渊收拾好了心情,给了车夫赏银,面色从容地下了车。
他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眼马背上衣裳华丽的少年,朝着王府的正门走去。
“这人谁呀?孤身前来直接叫门,也不像是递过帖子的……”姜源一边嘀嘀咕咕地念着,一边翻身下了马,尾随姜渊的步伐而行。
正门没有打开,旁边的侧门开了道缝,有个门房上的人不是很耐烦地探出头来。
“世、世子……”那人磕磕绊绊地叫道。这是怎么回事,明明今日府上没人拜访,怎么有人会敲正门,世子殿下平日进出多走角门,侧门都很少的,他嫌麻烦。
姜渊闻言有些纳闷,皇帝是下了旨把他过继给永安王当世子,可王府的人应该不认识他吧。
然后他就听到身后有个清朗的声音传来:“打开正门,让他进去。”
姜渊猛然回头,意识到自己表错情了,人家门房叫的,是他们认识的世子。
门房目瞪口呆,这个貌不惊人穿着也很普通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人。要知道,永安王府的正门是不会随便开的,不是正式日子,也不是身份高到极点,根本没有那个资格。
见门房上的人没有反应,姜源又道:“你们没有听到我的话吗?”
门房不敢再纳闷了,赶紧去开正门,管他是什么人,门是世子爷让开的,他们听话就是了。
由于姜源的出现,姜渊顺利从正门进入了永安王府,可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显得特别尴尬。
沉默地走了一段,姜源突然偏头问道:“你叫什么?从哪里来的?”姜家的旁枝太少了,姜源大部分都有所耳闻,可是眼前这个年轻人,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叫姜渊,今年十八岁,家住黄鱼镇。”亲眼看到姜源,姜渊心中的不安更深了,永安王府的世子好好的,皇帝为什么要换人,是姜源犯了什么错吗,可他都能自由走动,看起来也不太像。
“这么巧?我们的名字挺像的,也挺配套,不过我好像没有见过你。”皇帝舅舅从哪里挖来的这个姜渊,他想要做什么,这家伙以后会不会把永安王府带到沟里去,姜源的脑子根本停不下来。
姜渊抿唇一笑,淡然道:“我们以前见过的,十四年前,你可能不记得了。”
“是么?我没印象了。”姜源不甚在意地摇了摇头。十四年前他三岁,姜渊四岁,两个人的记忆可能差了这么多吗,然后他又问道:“那我们后来怎么没有见过?”
“我父母过世了,我跟着叔叔婶母长大的,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和王府没有联系。”
姜源愣了愣,不动声色换了个话题:“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做什么了?打架么?”竟然是个孤儿,皇帝选人的标准好奇怪,他有点看不懂了,这个人很好拿捏吗,还是他有什么很明显的把柄?
“我记的也不是很清楚了,好像是你想让我留下来陪你玩,我不愿意,你就拉着我的手不放,还在我的手腕上咬了口,咬得特别深,牙印现在还在呢。”姜渊说着挽起了袖子。
姜源闻言傻眼了,他压根儿就不记得,自己还有这样的黑历史,简直是没脸见人了。
姜源无语地望了望天,决定装作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他若无其事地对姜渊道:“我已经派人告诉祖母你来了,她待会儿可能要见你,有什么话你可以问她,我就先回去了。”
“你不住在这里?”姜源没给姜渊安排住处,而是把他扔在了一处花厅。
姜源摇头道:“我其实就是路过的,我平日住在我娘那边。”永安王府和安康长公主府毗邻而居,姜源在两边都有院子,爱住哪边就住哪边,不过赐婚的旨意下了,他就搬到公主府去了。
姜渊满头雾水,只觉得前途一片坎坷,他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