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秘偶没有回答。说话的仍然是刚才那人：“我知道你是猎人，不用重复了。切尔纳，割喉杀死他，立刻。”
“我……”
威尔的话还没说完，血秘偶一手用力将他的头部拽离墙壁，另一手已将冰冷的刀锋递到了他颈间。皮肤被割破的瞬间，威尔听到了脚步声，然后是接连响起的枪声……是克莉斯冲了上来，她的尖叫声令威尔心碎，可他却一句话也没法对她说了。
刀锋撕开了他的喉管，鲜血铺满了他的视野……他痉挛着倒下去时，竟然有人接住了他，他躺在一个冰冷的怀抱里，渐渐不再动弹。
就在枪响的同时，一片黑雾从赛哈依身上升起，呼啸着扑向楼梯口。这是他从费达那里抢来的实体幽灵，它们绽出无数尖锥迎向子弹，在拦截的瞬间擦出一片耀眼的火星。
隔着黑色的幽灵，克莉斯看到父亲的血染红了月台，她尖叫着，打空了整个弹匣，就在她丢掉枪并换上另一把的瞬间，一道银光直冲过来。
她还没看清对方，就已经被扼住了喉咙。她不顾窒息的痛苦，拼上所有的力气想继续扣动扳机，对方察觉到了她的动作，狠狠扭住了她的手。她在挣扎时一个脚步不稳，从平台上重重摔回了地下一层。
枪已经不慎离手落在了一旁，袭击者追了上来，骑在她身上，一只手威胁地搭在她的颈间。
在主人遭遇危险时，血秘偶必定会对敌人毫不留情地发动攻击，契约书的无形提线直接操纵着切尔纳的灵魂，他无法控制这种瞬间的战斗yù_wàng。所以在克莉斯开枪之后，他立刻冲了上去。
而现在，克莉斯的反抗已经变得微不足道了，于是切尔纳稍稍放松了手，希望她能有机会站起来逃走……但她做不到。
跌落时，她的背部遭受重创，现在她已经几乎动不了了。她认出了切尔纳，但她什么也没问。她眼前全是威尔的血，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她只能惨叫着做出微弱的挣扎，就像即将被肉食者撕碎的猎物。
其他人慢慢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赛哈依和哈桑走在中间，他们前后则是哈桑带来的七八个雇佣兵。其中一人咂了咂嘴，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切尔纳听不懂他说的语言，不过，他能听懂哈桑的回答：“怎么，你想要？那我可以叫他留下她……”
切尔纳盯着身下的女猎人，脊背一阵发寒。这一次，他没有等魔女做出命令，他双手拗住猎物的脖子，猛一用力，她的头部以扭曲的角度偏向一侧……克莉斯再也不会感觉到疼痛了。
雇佣兵和哈桑都怔住了。哈桑明白其中原因，他走近切尔纳，反手给了他一个耳光，切尔纳仍然跪在女猎人的尸体边，只因为这一巴掌而稍微侧了侧脸，连肩都没怎么动，仿佛在故意嘲笑魔女那不值一提的力气。
“别以为我没有别的方式教训你……”哈桑狠狠瞪视着他。
切尔纳低下头，冷笑着：“她对你们开枪了，所以我肯定会攻击她。血秘偶会在任何情况下为主人作战。”
“你……”
“好了，哈桑，没什么可惋惜的。”赛哈依拍了拍弟弟的肩，凑到他耳边，“还有，我们是来办事的，不是来玩的，以后不要提那种节外生枝的建议。”
哈桑低下头，小声道歉，并立刻让到了一边。
赛哈依站到切尔纳身侧，向他伸出手。“亲爱的，站起来，我们得抓紧时间。艾尔莎告诉过我，这地方有猎人和一部分血族定期巡逻，我可不想再遇上几个……大概你也不想吧？”
切尔纳慢慢站起来，没有碰他的手。赛哈依笑了笑，像在与朋友谈笑般揽住切尔纳的肩，带着他走向地下一层的电梯井。
第84章
切尔纳从没想过自己会再次进入隧道，再次站在斯维托夫面前。血族死后都会逐渐化为灰烬，只是速度不同，在阳光下也许只是一瞬间的事，在夜晚则慢一点：尸体会逐渐干枯，并最终在日出时彻底粉碎……而在终年不见天日的隧道中，斯维托夫竟然仍坐在他的王座上。
但是他的头颅已经不见了。因为身体的倾斜，他的脖子断裂开来，头从椅背上滚落，掉在地上后就碎成了尘土。如果有人碰了他尸体的其他部位，想必也是一样的结果。
骨镯已经从他的膝头掉了下来，躺在座椅正前方。赛哈依走上前，拾起骨镯，打着手电照了照：“还真有点不起眼，将来应该给它镶个宝石的，这空出来的位置上本来就应该有个宝石。”
哈桑带着几个人匆匆走进来：“赛哈依，我们搜了一遍，这里什么都没有……”
“我猜到了，”赛哈依仍然观察着骨镯，“巫师们的研究资料肯定都不在了。山杨城住着不少驱魔师，封闭隧道之前他们就把想要的东西转移了。”
“那怎么办……”
“不要紧，那些资料也不一定有用，将来我们再找。至于这个，”魔女把玩着骨镯，看向站在门边切尔纳，“我知道怎么用这个，就足够了。”
听到这句话，切尔纳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他故意一动不动，维持着淡漠的态度，可那些细小的反应没能逃过赛哈依的眼睛。
“其实我和艾尔莎一直保持着联系，”赛哈依说，“我妈妈注定不能施法，但她对古魔法和巫术的体系很有研究。斯维托夫死后，只有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