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那天所有人都给家里打电话,江浩然拖到最后一个才拎起话筒,他老妈若无其事地问,你最近在学校怎么样啊?江浩然说,特别好,谢谢妈。
“周末就多待在学校吧,儿子。”
“你管太多了。”
“我已经管不了你老爸,难道连你我也管不了?”
江浩然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好笑女人这辈子总得管住一个男人,她的生命才有意义似的。
“下次有什么事儿直接和我说,别找别人。你是不是看多了偶像剧?”
电话那头沉默着,江浩然顿时意识到自己太强势了:“我是你儿子,你要教育就教育我。”
“知道了。”
“真的知道了?”
他妈没好气地道:“翅膀还没长硬你就敢教训老娘了是吧。”
“不敢不敢。”江浩然伸手够枕头底下的烟盒,没想到摸出来的是一包月饼,不远处陈文硕在和他挤眉弄眼,意思是你都当班长了还抽烟呢?吃月饼吧!
把月饼砸向陈文硕的狗头,江浩然一边对电话那头不急不缓地说:“长硬了也不敢教训你。不过是实话实说。请你多包涵。”
大二上学期过得一点儿也不平淡,江浩然这个干部当得,越来越酷似从前他们刚进校时带他们的那个老学员,只不过看上去屌得有过之而无不及,让人尽管不服气,可也绝不敢埋怨什么。事实上摆平其他人在江浩然看来并不困难,最困难的永远是摆平他自己,他忘了自己已经有多久没在上课的时候打瞌睡,也不敢去数不想去数他有多少个星期没去找过阮悠游,倒是周易没事儿总在他跟前晃来晃去,安慰他不需要太介意张霖的心情,谁叫这儿是军校,又不是象牙塔,竞争无处不在,像张霖这样的人不计其数。
北风乍起,新年在飞雪中接近了,好不容易等到放寒假,去接阮悠游的那天江浩然特意买了一大束鲜花,风骚地在江大门口站着。
阮悠游一眼从来来往往的人潮中发现了他,快步地向他走去,一见面两人都忍不住嘴角上扬,笑得要多傻有多傻,也忘了在见不着对方时明里暗里难过了多少次。
阮悠游开玩笑地问,这花是送给我的吗?都老夫老夫了,还送花吗?
江浩然很诚恳地点了点头,说一点都不老,还像是第一天见到你,比他妈的鲜橙多还鲜。
阮悠游说,你再不出现啊,我就要被别人拐跑了。
江浩然挑挑眉拉着他的手直接跳上了一辆公车,还记得他们曾经在公车的角落上演过一段坐大腿的激情戏,那放肆的感觉当真是回味无穷。
再一次把阮悠游按在自己的大腿上,江浩然享受着这种美人在怀的感觉,一边揉搓着阮悠游发烫的耳垂,一边欣赏窗外暗红色的夕阳把美人烘托得越发艳丽无匹,低声问:“想不想被当众调戏?还记得你以前是怎么勾引我吗?”
公车上没什么人,司机也离他们很远,阮悠游就像是一颗洗净的樱桃,看上去鲜艳而可口。毛衣挡住了他的心跳,可那种肋骨都快被撞断的感觉是他最熟悉不过的,也是他最最迷恋的,一再提醒着他他还是他,还是那个为了爱飞越了半个地球的少年。
江浩然把他抱得很紧很紧。他眯起眼沉溺在久违的爱人的怀抱中,闻到江浩然衣服上淡淡的洗衣粉味,还有被阳光晒过的气息,他问江浩然是不是想勒死他,好去找新欢。
他还在胡言乱语,江浩然低下头亲亲他的嘴:想我吗?老婆。
阮悠游说,想了。当然想你。能不想你吗?
江浩然也觉得自己很傻逼,竟然问这么傻逼的问题!
阮悠游又说,以后请不要问这么多余的问题。
江浩然大笑着,说那不行,走走形式是很有必要的,难不成一见面就上你?
晚上他们坐飞机回a市,要换票时阮悠游突然找不到身份证了,江浩然一边骂他笨,一边把他的行李箱里翻了个遍,没见着身份证,倒是发现了一张被压在箱子底下的交换生项目的申请书,从江大到港大,为期两年。
“这是学校发的,我不打算申请。”阮悠游说着便把行李箱合上了,他找身份证找出了一身汗,幸好终于找着了,否则他们只能灰溜溜地去挤火车。
“怎么了嘛,我不会去的,我要是走了你妈妈可就高兴了,不用她赶我自己滚蛋了。”坐上飞机,阮悠游一边开玩笑一边接过空姐递来的橙汁,空姐问江浩然先生您需要什么,江浩然问,有喝了能让人变聪明,不犯蠢的饮料吗?
“你不准劝我去。”等空姐走了,阮悠游放下小桌板把喝了一半的橙汁搁在上边,正经八百地说:“而且我也没觉得自己是在犯蠢,不去是有损失,可是也有所得啊,我想和你在一起,这是我的选择。”
“我没打算劝,”江浩然自顾自地头靠后闭目养神了一会儿:“你爱去就去,不爱去就不去,这又不是什么生死抉择,你自己想清楚就好,我都支持。”
“嗯。你真好。”
飞机一阵摇晃,纸杯里的橙汁也洒了几滴出来,一些乘客打开了自己座位上方的阅读灯,纸张摩擦的声音很轻微很细腻。
靠在江浩然身上打了个呵欠,阮悠游望着窗外的夜空闪烁,被江浩然有力的胳膊搂着,这个怀抱是这么暖,这么可靠,以至于他的脑子几乎无法好好工作,没一会儿就也眯了过去。
第69章
人潮拥挤的大街上,阮悠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