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本还有心恐吓的周永岩,只能被折磨的死去活来,偏生却无力反抗。他悔不当初啊,甚至连鼻涕眼泪都没了,就满心想着哪怕是磕头认错,只要放过他就好。却不想,六子跟老四会不会放过他,张满囤又怎会那般好心放过一个差点害了自家媳妇性命的人。
于是,在周家大老爷几个还等着好消息的时候,一匹快马停在了周府门前,之后,被块破布包着浑身是血,已经有进气没出气儿的周永岩就被摔在了周家大门口。
“喂,周家的人,听好了,你们家少爷行刺护国将军,从现在开始你们都给我老实待在府里,不许外出。”说罢,六子一挥手,边上老四就带着几个衙门的捕快围住了周府的大门。而几个听到动静跑过来抬自家大少爷的小厮,更是被吓的双股战战浑身发抖。
好端端的,自家少爷去刺杀将军做什么?这是要满门抄斩的罪行啊。现在县城那些个说书的,哪个不说护国将军七战七捷,手刃匈奴王的事儿?所以纵然他们没见过,却也知道,护国将军是他们惹不得的。
几个人连打带拽的就先把少爷弄进了府里,可随着府门被看守上,看着那一个个腰间配着刀的捕快跟铁将军一样把守着大门,大家都惶惶不安乱作一团。
而本来是等着好消息的周大老爷跟管家,一瞧自家没了人形的儿子跟大少爷,可不当下就脚下一软差点昏死过去。想要去外头请大夫来,却被无情的赶了回来,外面那捕快如今可是不认他们的脸面的,扬言到若是敢硬闯手上的佩刀可不长眼。
这下,谁还敢为了请大夫哪命拼的啊。
不得已,周大老爷只能让儿子屋里那几个女人来帮着擦洗一番。等到听说儿子的子孙根断了的时候,再一次昏死过去。可是弄得兵荒马乱,大家伙儿各个都没了太平。
管家手忙脚乱的又是拿鼻烟壶,又是掐人中,总算把周大老爷弄醒了。他现在心里也慌张的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一会儿的工夫,发生了太多的事儿。可甭管怎么乱遭,他可是听明白了一点,那张记林宝珠小妇人的男人张满囤回来了,而且还有个护国将军的官职。
护国将军啊,那可是连自家姑爷都惹不起的角色。饶是他一直借着老爷的势作威作福,都知道那是姑爷见了都得磕头行礼的人。
但是想着自个坐下了那么多混账事儿,要是真追究起来,他是逃不掉的。所以,他又哪里敢让大老爷昏倒?左右,只要老爷还睁着眼,就一定会想办法脱身的,再不济,不是还有姑爷的么?
他们却不知道,现在县太爷也是自身难保。虽然张满囤还没有直接问罪,但依着六子的脾气,那会儿打周家走开之后,就绕道去了县衙门。
一番兴师问罪,连吓带呵斥,可是把县太爷吓的不轻。一听到自家大舅子居然刺杀护国将军,他恨不能直接把那惹事儿的大舅子弄死的好。之前已经得罪死了张记,他原以为自个冷着夫人,压着周记,总归出不了什么岔子,却不想大舅子还真是个能耐的,不惹事儿则已,一惹事那就直接给他把天通了个窟窿。
不过好在六子只是来恐吓一番,并不是真的来问罪县太爷的。毕竟,自家大哥没发话,这事儿又涉及到大嫂的名声,一个弄不好,指不定大嫂后半辈子就不好过了。所以见县太爷被吓的不轻,一个劲儿拍着胸脯子保证绝对不会偏袒徇私护着周家人,一定要公事公办,好好把周家人这些年做下的肮脏事儿审个明白。
见县太爷还挺上道的,六子才带了许三几个离开。接下来的事儿,就看县太爷是为了保乌纱帽大义灭亲了,还是为了郎舅亲舍得丢下乌纱帽了。
不过依他看来,这县太爷本就是个喜欢钻营的,好不容易得了县太爷的官位,哪肯舍得随便丢掉。他心里啧啧两声,装模做样的替周家那几口人掉了几滴鳄鱼的眼泪。
张家院子里,几个亲兵把守着屋外跟院子,不让可疑的人靠近。而林宝珠则不顾一切的搂着自家汉子的脖子哭的昏天暗地,她委屈啊,心里难受的很,要是今儿自家男人没及时回来,她少不得跟人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许是安全了,她也开始发泄心头的恐惧跟绝望了。虽然被那汉子用力抱着,小声安慰着,可林宝珠还是觉得委屈,她打着哭嗝狠狠捶打着那汉子的胸口。
“骗子,你不是说回写信么,不是说开春就能回来么?......”林宝珠打了一会儿,才又哭又笑的紧紧环住他的腰身,红着眼眶哽咽着说道,“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说着,她明明已经平静下来的情绪,再次难受起来。眼泪也不由自主的掉下来,直看得人心酸又疼惜。
张满囤看着自家媳妇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心疼的无以复加,他哑着嗓子说道:“媳妇,我回来了,不怕了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