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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他们都这样沿着昆岭一路向北方奔驰。
有时路过村庄,看到一块块绿茸茸的田地,他们就像一股细细的激流沿着几步宽的小道飞驰而过。有时惊了田里劳作的农人,还未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他们就已经跑远了,连一株秧苗都不曾踏到。头几日还能看到一些丘陵上的村庄,或者是河谷边的田地。越往北去,草木越渐稀疏,地面□□出黄土,风吹起阵阵的浮沙,逼的人眯起眼睛。
眼前所见的景色慢慢的有所变化,地面的森林不再那么茂密连续,开始出现大片的藏草丛生的荒野,而荒野中会竖着一丛丛的边缘清晰的森林。
有时候,森林奇异的在山脚截止了,就好像有一条看不见的绳索,拦住了山上那些密密匝匝的树木一般。而有时候,赤黄的土地就那么□□裸的□□在天光下,任流水切割出深深的沟壑,就像无法愈合的伤口。
允从未到过如此远的地方。如果是这样一趟单纯的旅程,他已经十分满足。
然而到了夜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弘瀚无所不用其极的放纵着自己对允的yù_wàng,在任何可能的地方要他。
允从无反抗,柔顺的任他施为。然而他越来越冷淡,越来越沉默。
即便是在白天,他的话也越来越少。之前他从不主动和侍卫们交谈,现在则除了回答弘瀚之外只有沉默。即便是弘瀚的问话,他所答也不过是:是,主人;不知道,主人;等等极其简单的几个字。
弘瀚在放纵自己,毫无顾忌,不想顾忌。
允则是在隐藏自己,无所不用其极的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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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城是北方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城。
从空中看去,碧绿的山川和田野在此处突然结束,继之以无尽的枯黄。抵城就像是缝在黄绿两块布料之间的一颗纽扣。它的城墙用致密的黄土夯成,坑洼的墙体在时光的侵蚀中摇摇欲坠,箭楼早已倾颓,不复当年的健壮精神。
籍坎坐在土城最高处的一处土垛上,抱着一支长长的木杆,木杆的顶端一方旗帜在秋风中微微抖动。
他是抵城的警哨。据说以前这里曾经是一处重要的边城,但在籍坎有限的二十年记忆中,这里只不过一年比一年荒凉。他从来不曾见过传说中天都的使节,也从未见到过哥哥每年都念念不忘的军备官员以及他们应该带来的东西。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哥哥的‘抵城守备官’头衔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感觉到什么,籍坎站起身看向南方,在绿色的地平线上,一些黑点正在移动,缓缓地扩大着——那是,疾驰的马队!
“蛮匪!”他立时吹起胸前所挂的牛角号角,用尽全身的力气的挥舞着旗子。
呜——号角声穿透了小小的抵城。田野中劳作的农人就像是受惊的蚂蚁,纷纷跑向这唯一的庇护之地。不过一刻钟,城门关闭,凡是能够作战的壮汉们,已经操起所有的武器爬上了土墙。
今年蛮匪来的太早了!连田中的粟米都还没有成熟。往年都是在他们恰恰收割完毕,还未能及时入仓的时候才来打劫的。
更奇怪的是,蛮匪为何从南而来?
怀着种种疑问,人们紧张的望着那一群越来越近的马队。
来者奔驰的很快,看起来像是几十人的小队,但马蹄的声势却像是有上百骑的样子。
不,那确实是上百骑!足有两百骑!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紧凑快速的马队,纷纷面露惊恐。很快,他们惊喜地发现骑手们的衣着并非蛮族装束,头发也没有剃的半秃。
马队在田野上驰骋,所过之处扬起一片尘土。但他们的马蹄全部踏在田间的小路上,一点也不曾踏入那些未曾收割的,坠着粟米穗的田里。他们越过谷场,也一点儿没碰那些被匆忙丢下的,一堆堆正在打粒或者晾晒的谷物。
当靠近抵城的时候,马队迅捷的奔驰一点儿都没有减速。人们甚至能够预料到这样莽撞的奔驰将会撞上他们看起来破烂实际却很坚固的土城。但是马队在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之时突然煞住了,仅仅在十几步之间就完全停了下来,在地面扬起一大片尘土。
“天子册封之西境西炎伯到访!速速开城迎接!”
随着这句话,一只箭射上了土城,带来一卷敕书。敕书上象征天家敕令的鲜红火鸟印纹鲜艳夺目。
片刻之后,土城那对多次加固过的城门吱嘎嘎的打开了。
籍坎在城头上看着自己的哥哥第一个跑了出去,一下子单膝跪在尘土之中,他那身全城唯一一套完整的皮盔都洋溢着兴奋激动地情绪。
“抵城守备籍梁恭迎伯君!”
“恭迎伯君!”
“恭迎……”
随之出城的守备军也好,百姓也好,哗哗啦啦跪了一大片。
即使是漫天的黄土,都传达着人们喜悦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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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君请这边走,那个阶梯已经塌毁,现在我们垫了这条土坡上城墙。”籍梁一边在前引路,一边表达着自己所会的所有礼节和恭敬。“原本土坡下面建有囤积粮食和兵器的仓库,但是年久失修,也塌掉了。”
“反正仓库也没有什么用处,兵器早都不够用,连人手一件都不够。”他带着一行人走过土城顶上的箭垛。“就连弓箭都不够了。”
“不,不是因为没有足够的木材,而是因为没有足够的箭镞。每次蛮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