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先生捻着胡须,嘴唇微微颤抖,苍老的声音有些沙哑:“沮渠宰相已经年老,被贬至无定河,死在途中。他死之后,俞太师更加肆无忌惮,制造无数冤案,迫害无数忠良,对沮渠宰相一党赶尽杀绝。乃至我,还有你的父亲,都无一幸免。”
“外公。”姚溪暮跑到他面前蹲下,仰头看他:“我应该怎么做?”
丁老先生伸出颤抖的双手,轻轻捧着姚溪暮的脸颊:“他会告诉你怎么做,信他吧。”
这个他当然指的就是俞星野。
“俞星野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呢?”
“他也是穹浪教的后人,具体我不太清楚。但我能感觉到,他与俞太师之间也有一段血海深仇,只是从不宣之以口罢了。他十岁的时候,是作为娈童入的太师府,俞太师明知他是自己的亲儿子,却还是等到他十九岁,才收为义子。俞太师老谋深算,心狠手辣。他把控朝局多年,结党营私,根深叶茂,要彻底扳倒他,实在不易。”丁老先生缓缓说道:“俞星野能一边取得他的信任,一边暗中未雨绸缪,收集他的罪证。只能说此人心智之坚韧,心机之深沉,世间罕见。”
既然已经决定要做,那就放手一搏。
姚溪暮没有在外公那里久留,吃过午饭之后,就赶路回了金陵。他易了容,为的是避开落梅山庄的眼线。进了城才发现一个问题,他要怎么联络俞星野呢?还去盛元坊吗?
对了,阿植还被他藏在酒窖,昨晚跑了,一天都没有给阿植送吃的。今天早上也没赶得及回来,阿植没有出来当差,大家发现他不在了,会不会到处找呢?姚溪暮想到这一层,急匆匆的从小厮通行的暗门摸进盛元坊,直奔地下酒窖。
抱开遮掩的稻草,不见阿植的踪影。姚溪暮暗叫一声“不好”,还没来得及转身,背上已经挨了穴道。
“死小子。”金大乘转到他面前,撕下他的面具,往他脸上狠狠拧了一把,玉白的面颊顿时绯红一片,姚溪暮疼得吱哇乱叫:“干什么!这样暗算我,你还是人吗?”
“果然是你,少主到处找你,真没想到你躲在这里,我这就带你回去交差。”
金大乘“啧”了一声,伸手掸开落在袖子上的泥灰,亲自将姚溪暮扛在肩上,不耐道:“走,这地方脏死了。”
一出酒窖,姚溪暮就被金大乘扔给了另外的仆从,塞到马车里,一直被送到江晚舟的宅子里。
江晚舟不在金陵,宅子里头留着山吹和藤竹二人,金大乘怕两人看守不住,又从癯仙楼调了两个人来,其中一个正是洛青。
洛青见到姚溪暮,兴奋不已,扑上去大叫:“楼主,没想到我洛青有生之年还能见你!”
姚溪暮哀嚎了一声:“洛青,我把你当兄弟,你还伙同别人这样对我!”
江晚舟这次是来真的,玄铁做的脚镣连着链子盘成一堆,放在床上。临走之前他特地吩咐了金大乘,因为姚溪暮鬼主意太多,不必容情,逮到了就给他锁上。
可怜姚溪暮被点了穴道,脚上还被上了镣铐,除了躺在床上哪也不能去,连三餐都是别人喂的。
就这样等了两天,江晚舟风尘仆仆的回来了,姚溪暮见他带了一身杀气进屋,吓得寒毛直立。周围的人赶紧出了屋子,只留他二人共处一室。
“晚舟哥哥,你别打我……”姚溪暮这些天都在盘算着怎么脱身,绞尽脑汁,认为只有在江晚舟面前装作回心转意,乖一点,不能再跟他对着干了。
这个时候他一见形势不对,赶紧先认怂,一叠声软语叫着:“晚舟哥哥。”
江晚舟虽淡漠,但心里是真喜欢他,被他这么一叫,态度已然软化许多,只是想着这次要好好教训他一顿,故意板着脸道:“说吧,这次你打算怎么认错。”
“你先把穴道给我解开。”
穴道甫一解开,姚溪暮便扑进江晚舟的怀中,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江晚舟扳住他的肩膀拉开,厉声道:“我一来你就投怀送抱,又想耍什么鬼把戏?”
“没有。”姚溪暮识时务者为俊杰,三十六计里头,只能用这出美人计了,他抬起脸,一脸委屈:“我想通了,我还是跟你好,你别废我的武功,别绑我。”拎起长长的铁链,姚溪暮不满的嘟囔着:“我这样被拴着,就像狗一样。”
“哼。”江晚舟冷哼一声,反问:“是谁说过要当我的狗的?”
“晚舟哥哥。”姚溪暮撒娇,双手环住江晚舟的腰,脑袋腻在他肩头:“你把这个给我去了吧,我保证听话。”江晚舟将他拉开一点,始终提防着他。
“晚舟哥哥,你接连赶路,身上好多灰尘,我帮你洗澡。”
江晚舟对洗澡没有意见,山吹和藤竹知道他今日会来,早就把热水备好,听了江晚舟吩咐,赶紧抬了木桶和大屏风过来。
脱衣入水之后,江晚舟听得窸窸窣窣的声音,抬头一看,姚溪暮不知何时tuō_guāng了上身,脸蛋红红的走到桶边。
看着他白白嫩嫩的肩膀胸膛上多出的几处新疤,江晚舟有些心疼,又看见雪白的胸膛上那盈盈两点粉红,心疼变成了血脉贲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