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自己这么多年的珍爱和守候,竟敌不过一个荒唐娶了雩儿不过几个月的人?
这种感觉,比单纯看着心上人嫁给别人还要戳人,沐沉音紧紧的握住手里的步摇,独立在宫墙下,肝肠寸断。
一支梅花突然嗖的飞来,沐沉音几乎第一时间一扬手,食指和中指将花枝夹住,停在脸侧。
他面无表情的扭头,看着应长安从暗处走出来,吊儿郎当的,嘴里还叼着一支红梅。
沐沉音将手中的红梅收进袖子里,唤道:“长安。”
“沐师兄。”应长安走过来,将他眼底的痛苦看在眼里,无奈道:“让你别来你偏来,你说你来干啥,这不就是找虐吗?”
沐沉音说:“你在信中百般呼我,不就是为了让我来。”
应长安努努嘴,“我呼过吗?忘了!我看咱哥俩还是喝酒去吧,一醉解千愁!”
沐沉音扫了眼应长安,随口说道:“刚才在宴会上,我发现有两人印堂发黑,眼袋臃肿,嘴角泛青。我询问了宫女,得知那两人是燕国的柳国公夫妇。一看他们的神情状态,就知道是你的手笔。”
应长安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是,我给他们下了点毒。”
“让人睡不着觉的毒?”
“差不多是。”
沐沉音道:“看来你恨极了他们。”
应长安将嘴里的红梅吐出,样子痞里痞气,动作却干净利落,他道:“不提这糟心事了,难得我们师兄弟在异乡遇上,找个酒楼喝酒去啊?何必在这破地方吹冷风?咝……阿嚏!真他娘的冷!”
他勾上沐沉音的肩膀,笑道:“走走走!带你去软红阁,我现在就住那儿的,可好了!有美人看有美酒喝!沐师兄,我带你去尝尝这帝京有名的‘纸醉金迷’!保准一杯下了肚子,那些狗屁倒灶的事统统忘干净!”
沐沉音被他带着只得走去,哭笑不得的说:“长安,你这是还没喝酒就先醉了。”
“醉?才怪!哥可是千杯不醉!不服咱比试比试?”
“真拿你没办法。”
月朗星稀。
街道上,冀府的马车还在保持比平均车速慢不少的速度,往自家府邸行走。
两边的人家多半已经熄灯入睡了,但残留在街上的一层层的爆花,说明了这里在一两个时辰前热闹非常。
马车里,冀临霄还是不说话,沉着一张脸一动不动坐在那里,也不看夏舞雩。沉闷的车厢里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听来最是明显。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夏舞雩这般想。
她掀开窗帘,看了眼外面平坦的街道,心念一动,扬起车帘就跳了出去。
“艳艳!”冀临霄如挨了一道霹雳,惊吓的感觉顿时压制了心里的其他所有情绪。他忙喊停车,冲了出去。
夏舞雩觉得自己还真敢行事,虽然马车走得不快,但贸然跳出去也容易摔到。她在跳车时就把这段时间练的武功全发挥出来了,没想到真的起了效果,她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月色把车夫惊慌的脸照得煞白。
冀临霄第一时间就冲出马车,大步到她面前,朝她嗤道:“你胡闹什么!”
总算肯跟她说话了。夏舞雩白了他一眼,故意转身背对他,口气怨怼,“大人又是在闹什么?进宫的时候还把我捧着,出宫了就想摔碎我?”
冀临霄又沉下脸,想骂她,却欲言又止,视线放低徘徊在她身上,说道:“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他伸出手,去拉夏舞雩的手。
见他举止间又是那种小心翼翼的样子,夏舞雩更内疚了。这个男人就算生气,也还是把她放在心口的,她又怎么忍心再作出怨怼的模样?
夏舞雩放软了语气,“大人,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喜欢敬王殿下。”
冀临霄道:“可你也从没说过喜欢我。”
话一出口,冀临霄便心中一惊,眼底闪过一丝恼恨,闷声挪开视线。
夏舞雩也僵了下,转身看着冀临霄。
此刻她眼前的这个男人样子说不出的别扭,看表情像是后悔刚才出口的话,又带着股浓烈的恼怒,可耳根子却红的连月色都挡不住,那红霞甚至爬上了他的脸,越胀越红。
生气、憋闷、尴尬、窘迫,种种情绪缠绕在一起,使得冀临霄这张板着的脸竟显得活灵活现。夏舞雩仿佛看见他头顶在冒烟,她仔细凝视他的眼睛,目不斜视,将冀临霄看得终于承受不住了。他对上她的目光,没好气道:“外头冷,赶紧回家吧。”
夏舞雩突然抬手,揪住冀临霄的衣袖,“大人。”
“做什么?”冀临霄沉着脸。
“大人刚才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冀临霄微恼,唇紧紧抿着,不发一语。
夏舞雩在心里默默的骂一句“矫情”,嘴角却勾了勾,笑问:“大人喜欢我是不是?”
冀临霄面色明显一变。
夏舞雩虽是在发问,心里却早就确定了,她说道:“我还记得你将若情带到都察院的地牢审问的事,那时候我就在过道里听着,你对若情的审问干净利落,一步步都是说一不二,斩钉截铁的很。怎么今时今日,要你承认一下喜欢我,便难成这样?”
“本官……”
“冀临霄,你说是不说?你若不说,我就赖在这里不走,教你今晚一个人回家!”
冀临霄面色又一变,显然是被镇住了。夏舞雩已经许久不曾这么和他说话过,反倒是在从前逼他解封软红阁和逼他娶她这两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