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睿笑道:“谁这么大胆敢欺负晋王殿下?”
小孩扯过张威校尉:“就是他。”
张威校尉委屈:“我何时欺负你?”
我耙耙耳朵?这还是张校尉么?什么时候学会顶嘴了?
小孩说道:“你上次答应给我猎一只雪鹰回来,到现在还没给我。”
张校尉说:“中原地带哪来的雪鹰?”
我惊得合不拢嘴,所谓一日不打上房揭瓦,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张校尉,衡景最近是对你太温柔了么?你这是在找抽啊。
小孩说:“我不是说了吗,没有,别的鹰也可以。”
张校尉说:“我上次问你野雁要不要,你不是说不要吗?”
小孩语惊四座:“我昨晚也说不要你怎么还是压上来?”
噗~~~我一口茶水喷了。
衡睿笼着手轻轻咳嗽了一声。
张校尉脸涨成猪肝色,一把抱起衡景,丢下一句:“王爷慢用,属下就先告辞了。”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我望着滚滚尘土漫漫黄沙,感慨:原来,北京的沙尘暴是历史遗留问题。
“你放我下来。”小孩一阵拳打脚踢,声音渐渐湮没。
我挥挥手,张将军,祝你好运。唉,看看你今晚是跪冷兵器还是蹲火炉吧。
不过在走之前,衡景的话还是给了我当头一棒。衡景说:“疏疏,你可要记得徐大人的恩情哦。”
熊孩子什么时候变得对徐宁这样好?
我弱弱看了衡睿一眼,现在人人都道我欠了徐宁的情,却没有一个人肯告诉我事情的始末,这让我如何承情?而如今我唯一可以问的人只有衡睿,我却不知如何开口。
衡睿抱着酒壶坐在凉亭里,高悬的月亮在湖面洒下皎洁的光晕。我踌躇着站在他身后,酝酿措辞。
衡睿却自己转过身,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我说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总归迟早都是会知道的,问谁都一样。”
衡睿大约是有一点醉了,眼神略显迷离,声音也较平日里多了些酥麻的软意,仿佛在桂花酿里浸透了一般,很是醉人。
我说:“我应该谢谢你。”
我后来知道,我行刑那天,帷幕落下后,衡睿用事先找好的一个死刑犯来替代我。而我则被刽子手一包mí_yào迷翻,完成了偷梁换柱的掉包计。
衡睿说:“你本就是冤枉,我们设此计策,反叫你在牢里担惊受怕吃了不少苦,该是我道歉才是。”
我说:“这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我懂。”
衡睿说:“小阮大义,我先谢过。”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我的案子,是徐大人查的么?”
衡睿说:“徐宁是朝廷断案能手,但凡重大的案子,都由他经手。不过这个案子,却真叫他不少为难。”
衡睿看了我一眼,说:“ 你很喜欢站着听我说话么?”
我艰难的挪开步子也在凉亭坐下。
衡睿道:“你知道全国的兵马大权在谁手里么?”
我点头:“抚远大将军徐广。”
“你果然很聪明。”衡睿又啜了一口酒,然后长长叹了口气。
徐广将军是三朝元老,朝廷的大功臣。当今圣上的生母徐太后正是徐广将军的妹妹。徐将军虽然一直赤胆忠肝,但是当权者向来谨慎多疑,不能允许军事大权长期旁落。而年九子夺嫡之后,先皇兄弟二十几个剩下的只有衡睿,于是先皇临死前将自己这个最小的弟弟叫到身边,声泪俱下唱了一场托孤大戏,叫衡睿好好照顾大郢江山还年纪尚幼的新皇。
衡睿本不想接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试想一下,和军机大臣硬碰硬,基本等同于以卵击石,最后很可能粉身碎骨。就算真的成了,打压了抚远大将军,那他睿王爷就成为新一任朝廷的毒瘤,迟早会被另一个人打压,以此恶性循环。他闲散王爷做的好好的,这又何苦来哉?
所以说政治这趟浑水,不是谁都可以下的。
不过衡睿最后还是答应了先皇,做这个唱白脸的人。
于是乎,抚远将军和睿王爷成了朝廷势不两立的双方。
一方说,自己才是真正的皇室,对方不过是外戚出身,该交出大权。
另一方说,自己为朝廷立过汗马功劳,对方不过是一个虚头王爷,还妄想谋朝篡位。
就这样你争我斗了两三年。
今年西藏遣使和亲,而和亲使这趟美差最终落在睿王身上。徐大人气不过,便派人刺杀。
当然这些并没有十足的证据,不过是衡睿的推测而已。
我说:“不是已经查到徐将军的副将那里了么?徐宁为什么不继续查下去呢?说不定真的和徐将军有关。这样你就可以挫挫徐将军的锐气了。”
衡睿支着手肘靠在回廊上,目光幽幽的望向我,说道:“抚远将军徐广是徐宁的父亲。”
第23章 第 23 章 霖音寺
惊雷一声声劈下来,老子站在雨里,十足傻逼的仰着脸望向漫天的电闪雷鸣。
老子他妈的十足不是个东西,活该就被这天打五雷给轰了。
我何德何能让徐宁如此待我?
他顶着不孝的名声冒天下之大不韪为我翻案,抓了自己父亲的下属,还险些将火引到自己父亲身上。
而我却这此时勾搭上了他父亲的对头。
靠!抽死我丫的这个白眼狼。
衡景拍拍我的后背,道:“疏疏,你怎么在这里淋雨?”
我抹去满脸的雨水,咧着后槽牙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