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相反的命格……可是却是一样的孤独呢……”
他的眼睛里像盛满了细碎的阳光,不灼灼逼人,却是不动声色的蛊惑。
“所以……想温暖你吧……”梁峤像是觉得自己在说笑话,笑容更深了,“真是可笑呢,我这样的人居然有这种想法……”
“嗯,说不定也许是想你也温暖我吧……我很无耻的……”弯弯浅笑的眉眼此刻却比那株雪地里的红梅还要勾魂夺魄。
“我记得我第一次见面就觉得我俩搞不好是同一种人……所以当时就很想和你做朋友呢。”
“现在想再问一次,要做朋友吗?”
“你看你活得这么无趣,我们做朋友,我可以陪你说话聊天,也可以帮你包扎伤口熬制伤药,嗯,还可以随时笑给你看哟!山下那些姑娘们可是很吃我这套的。”那眼里细碎的阳光越发动人心魂。
贪恋任何美都是罪恶。
对美的渴望就是罪恶的开始。
“……嗯。”
真是……太暖的人,太狠的劫。
作者有话要说: 所有历史相关都是架空,都是蠢作者在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就酱qaq,然后,躺平任撩:d
第2章 前尘(下)
当老方丈得知他与梁峤开始走得近时只是无声地盯了他许久,眼神晦涩难辨。
最后长叹一声,“也罢,未曾有情,何谈忘情,只盼你能垢去明存吧。”
……
梁峤真是个很无赖很自来熟的人。
这是与梁峤相处久了的最深印象。无尘续好身边石桌上的两杯清茶,那张经过两年多的岁月沉淀,越发长开的容颜,也越发高洁出尘,然而随之而来的,便是越发的冷漠而不可亵渎。
眼尾冰凉凉地一扫,便有叫人连骨头都冻住的威力。
然而梁峤却是从不在意的。
无尘低声看似专注诵着佛经,可思绪却有些飘忽。
这些久以来,常常是他垂眉字字诚心诵着佛经,而梁峤毫不在意地一人絮絮叨叨地说着些下山的趣事儿。
有时大概是恶趣味想看他脸红,还会讲一些从山下听来的不知所谓的荤/段子。
当然,梁峤从未成功过。
无尘通常连睫翼都不会稍稍颤动一下,面无表情地做着自己的事。
很无聊,无尘一点也没觉得心绪会因此有任何起伏。
但是不代表他不喜欢这样,相反,有时候听着梁峤嘴皮子都不停一下地为逗他开心,无尘仿佛得到了比礼佛更让他安宁的东西。
只是——
梁峤身为堂堂十三皇子,虽然被丢到了京郊的寺庙里礼,并且还毫无召回的希望,位于庙堂之上的所有人,都从未将他放在眼里。然而,梁峤黑沉沉的目光里藏着的分明是令人心惊的野心,他天生面带三分笑意,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在离开了皇帝的视线里,反而是彻底展开野心,八方博弈,以一个弃子的身份逐渐拥有一方势力。
无尘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样的安宁无法长久。
梁峤从来没有老老实实在寺庙里,一个少年郎却几乎拔除了他好父皇的所有耳目,只留下几个用来混淆视听,传达他想要让人传达的东西。
而梁峤本人则是三天两头四处跑,只是每当他累了或是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时,就会来找无尘。
有时是找无尘下棋,两个棋艺高手你来我往,厮杀地毫不留情。很多时候就在这一个落子间梁峤就想好了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
还有的时候,梁峤会什么也不说,只是拉了往往或是在练武或是在礼佛的无尘去后山的竹林里。
梁峤总是会带了他最爱的古琴拂霜,很是潇洒不羁地盘腿一坐,十指微动,便有精妙绝伦的琴声缓缓流泻出,悠悠回荡在这一片竹林里。
无尘往往挺直背脊站在不远处,他知道一定是这个人累了,或是对这样的争夺厌倦了。
这个人总是说其实他在任何人面前戴的都是面具,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
可是,不是的。
无尘专注地看着垂眸抚琴的人,雪白的束发带下黑色发丝遮挡了他的眉眼,紧抿的唇带着疲惫,神色却是透出了坚定,那修长的五指行云流水般在奏响着。
美得让人几近窒息。
他知道这个人勃勃的野心,为报复,却也不光为报复,当今天子好大喜功,苛捐杂税,虽非乱世可百姓仍然艰难度日,而早早立下被皇帝盛宠的太子却是个无能的庸才,优柔寡断,偏听偏信,一个活生生的昏君模板。
而其他几个皇子则被皇后也打压得懦弱怕事,纵观所有皇子,能够挑起大梁,拥有打造一个太平盛世能力的人,便只有这个被批为七杀命格的弃子梁峤了。
无尘见过这个人神色冰冷地手染鲜血,也见过这个人眉目温暖地哄着寺庙里香客走丢了的小孩子。
他见过这个人最慵懒最随性的真诚笑容,也见过这个人神情宁静,放空自我的殷殷渴望。
他知道这个人有多么害怕孤独,多么不想让眼睛里布满阴翳。
他喜欢看这个人弯起唇角,眉梢都蔓延出笑意地调戏自己,也喜欢看这个人淡然浅笑着弹出一曲曲惊世之声,更喜欢看这个人和他输了棋便耍无赖的任性模样。
他觉得,这就是他所见到的梁峤。
让他贪恋的人。
他的劫数,他的业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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