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应下了邀请,回家取了箩筐,两人一起去了南河岸。
埂上,热火朝天的,很多人在埋头挖葛。
郁容默了,怪不得阿若说到明年便挖不到葛根了,这些人简直跟薅羊毛似的,恨不得翻土三尺。
其实留着这些葛根多长些年份才好。心里这样想着,手里的牙镢果断刨上了土——想要年份久的,等哪天闲着没事,去小儿山或大恶山的找找看,此刻再不动手,怕只能捡大家挖剩下的细根了。
事实证明郁容想多了。
上手便遇上两三尺的一根大葛根,直接被他一个牙镢给掘破了表皮——破皮的葛根不宜久储,为了避免腐烂,回去就得深加工,制成饮片、葛粉什么的才能保存得久一些。
郁容对自己颇感无语。
明明经过了系统的改造,他不缺力气,平常处理药材什么的手法堪称精良,说明也不手残,怎么在农活方面,就是比不上普通的庄稼汉。
连看着比他瘦弱矮小的阿若,挖葛根都利索得很。
暗自摇了摇头,郁容耐心观察了一下大家的做法,默默总结经验……大半天过去,也就挖了完整的三根葛根,其中一根还破了皮。
看到大家满箩筐子的收获,他忍不住想扶额。
他真傻。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动手掘挖?完全可以当场从大伙儿手里收一些葛根,尽管要花钱,但比去药局买要便宜得太多了……说到底仍是大赚。
便果断撂挑子,有这采掘葛根的功夫,不如回去多制备些成药。
阿若见状,嗤笑了一声:“就说你不事生产。”
说罢,转头却将自己采收的葛根尽数白送人了。
郁容推辞不得,便在心里记下这份人情,想着回头钻研出更好用的润油膏……咳。
“你可别想多了,我就是心情好,闲着找点事做。”
便学雷锋做好事?郁容暗道,面上透出些许好奇,问:“可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阿若闻言,笑得矜持:“我快和海哥结契了,到那天可能会摆一两桌酒菜。”
郁容不自觉地张大双目,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笑着说了声:“恭喜。”
话说,他不知道男男具体是怎么结契的,像男女成亲那样吗?
疑惑却不便直问,他遂问:“不知到时候……我能否去观礼?”
阿若哼了声:“你当我今天来干嘛的?”
当你来做好事的。郁容在心里回答,嘴上复又问:“确定了吉日吗?”
“还没。”阿若说明,“年底时间有些紧,不一定来得及。不是腊月,就是正月十五之后。”
郁容听罢,微微点着头,忽又想起了那个猪头画师,纠结了一把,到底没忍着,试探地问:“你认不认识一个男人……二十六七岁的样子,脸上有块紫黑胎记。”
“是那个王八蛋!”阿若怒目圆瞪,“你在哪看到了他?告我我去揍他!”
郁容心里一跳:“怎么……”
阿若想也没想直接说道:“那鳖孙子偷看我洗澡,被我发现了,拿镰刀追了他十几里路,还是给追丢了。”
郁容:“……”
囧囧有神。
要不是那猪头画师实在太恶心人了,他都想为其抹一把同情的鳄鱼泪了。不过……
阿若干得好!
“不过,你怎么问起了他?”阿若狐疑地看向郁容,“该不会……”
郁容见他误会的样子,忙解释着,稍稍修饰了下真相:“那人意图侵入我家,被石砮发现了,逮着去见官了。”
阿若面露解气之色,冷声道:“便宜他了。”
郁容笑了笑,放下了心里的一丝隐忧。还好,是他想多了。至于说,阿若被画入春那个图里……反正面目根本不一样,不是连他也没认出来吗?何况,那些图全被聂昕之的手下收缴焚毁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般想,还是告知了阿若春.图的事,尽管可能会抹了对方的面子,他认为,作为当事人是该有知情权的。
阿若当即气炸了,要不是郁容实在说不出画师的下落,怕不得再度拿起镰刀去砍人了。
郁容目送着阿若气呼呼地走了,半晌后舒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总归不是最坏的那种情况。
便彻底放下了这桩心事,回屋叫上石砮一起,帮忙搬运两大箩筐的葛根。
加上阿若白送的,一共收了有小百斤的葛根。
便在地窖清出了一片空间,撒上厚厚的一层细沙——没破皮的葛根储存起来不算麻烦,直接以沙子堆藏便可。
破了皮的鲜葛,得尽快进行炮制,否则哪怕大冷天的,没那么快就腐败了,也会影响到其药性药效。
炮制葛根的古今手法有很多,最直接方便的,便是在净制后切块片,烘炕干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