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烛隐余光瞟到了少年大夫,顿时如遇救星,朝他扑了过去:“小鱼大夫——”
“砰”地一声,娃娃脸一个扑空,又因跑得太急,忘了檐廊有两层台阶,一下子被绊倒,脸朝地,直楞楞地砸中了地面。
郁容怔怔然地望着这一切,连被人揽着肩膀、脚下不自觉地换了个方位,一时之间都没意识到。
扑在地上的赵烛隐,还没来得及爬起身,气势凌人的大公鸡,便是一个铁喙,目标精准,叮上了他撅起的臀部。
特别凄惨的一声嚎叫。
“啊呀,”这时候赶到的小河,连忙跑到赵烛隐身边,张开双臂将大公鸡抱起,“小红怎么又乱啄人了!”
少刻。
顶着老大极具压迫力的眼神,赵烛隐哭丧着脸,一个鲤鱼挺站直了身,伸手想揉一揉被公鸡啄上的部位,又因动作不雅,不得不生生地忍着了。
“……连小鱼大夫家的公鸡都是如此……不同凡响。”赵烛隐苦笑。
郁容哑然,他能说他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其后,小河小声地在他耳边说明,总算知道了之前他没在意的一些事。
去岁捉养的几只鸡崽子,如今都长大成年,两只母鸡且不提,唯一一只公鸡特别的逞凶好斗,非常爱追着人跑,一旦被追着了,一张利喙是毫不犹豫地上来就是一口……据说,庄子上的人现在见它就得绕道,堪称本地一大村霸。
郁容之所以不知道这些,是因为这大公鸡不仅爱“恃强凌弱”,还无师自通学会“欺善怕恶”,家里的人不敢啄,长着特别凶狠的壮汉也不会见到就追着人家跑。
至目前,村里还没人找上门跟郁容说起大公鸡过。
尽管被公鸡啄一下特别疼吧,但谁也不至于为了这么点小事,真的登门“告状”或者索要赔偿了,毕竟,好斗是公鸡的生性,大家都挺习惯——只不过,郁容家的这只特别特别会耍威风。
郁容:“……”
“抱歉,烛隐兄,”郁容消化着小河分享的消息,歉意地看向娃娃脸青年,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对方的屁.股,“是我管教不严……”说着,自己都有点囧,话说,他该怎么管教这一群大爷样的动物啊?
男人伟岸的身躯忽而出现在了眼前,挡着了他看向另一个人的目光。
赵烛隐还没来得及回话,聂昕之率先表明态度:“不是你的过错,赵是从后门潜入,本非君子所为。”
“老大……”
郁容闻言,仍有些不好意思,绕开男人,再度问向赵烛隐:“烛隐兄伤得如何,可要涂擦些药膏?”
“他随身携带着你制作的生肌膏。”回话的仍是聂昕之。
郁容便舒了口气,笑道:“刚才那一下应该不至于啄破皮,生肌膏涂一两次便差不多了。”
“容儿。”
郁容闻声抬头:“昕之兄?”
聂昕之话锋一转,平静地开口问:“可否替我查看一下背后的膏贴是否需要更换?”
郁容一惊:“怎么,你受伤了?”
男人浑然不在意地说了句:“一点小冲撞。”
郁容将信将疑,能让这男人直言“示弱”的伤势,怕是轻不到哪里去。
如此思量,他便毫不迟疑:“且随我去药室。”
聂昕之淡声道谢:“劳烦。”
“喂,老大……”
赵烛隐嘴巴张了又合,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瞬间被所有人遗忘到一边。
半晌,不能言语。
许久之后,有人悠然长叹。
“色相惑人啊!”
“哎呀——”
“小鱼大夫救命……”
威风凛凛的大公鸡,追着青年郎卫满院子扑棱。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团子不给吃的雷
1.7
外面, 鸡飞狗跳。
药室里,郁容忙着给聂昕之换药, 一时之间顾不上其他人。
男人脱去了上衣, 裸着后背,只见在其后脊之上贴着一片膏贴。
撕去药贴,郁容看了看男人的伤势, 果然是“一点小冲撞”吗,伤得不严重。尽管如此,他仍旧尽职尽责,边给对方换用疗治外伤所用的药油,边以掌心施力, 轻按慢揉在伤处。
“这是我新配制的药油,”郁容一面按着摩, 一面说道, “效果应该挺好的,最多再擦个三两天,你这点伤就没事了。”
聂昕之低低地应着。
余光瞥到被换下扔在旁边的药贴,郁容笑言:“你们逆鸧卫没钱吗?用的药也太差了吧?”
聂昕之淡声表示:“赵是买的。”
郁容默了, 遂是叹道:“下回托人买药还是找个靠谱的……说错了,还是别受伤了, 没有下回。”暗想, 烛隐兄到底是怎么想的,买的膏药确有活血止痛之效,可这一类药贴主要用于妇女行经前后, 于疗治跌打损伤上效果微小。
聂昕之的回应是又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