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霜当然记得,他以为邵北是那见鬼的稀粥喝多了,不停起夜。
“是么?”他假装不知道,反问,“你看我做什么?”
“你从天而降,若不是你出现,那日我就死了。我始终疑心你是从我梦里走出来的。”邵北抵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道,“我怕少看你一眼,你又回到我梦里去了。”
黑夜之中情人的呢喃是一味酒曲,将半日醒活活酿成“半生醒”,二人的呼吸间都还带了些酒气,陆晨霜觉得自己浑身的钢筋铁骨都被溺死在了其中,只剩一颗心,无比炽热。
邵北唤他:“陆大侠?”
陆晨霜勉强应了一声:“嗯?”
邵北又道:“陆晨霜。”
陆晨霜:“……嗯。”
“喂……”邵北掀开被子,一手跨过陆晨霜身子,想要起身。
陆晨霜一抓他肩头就把他逮了回去:“闭眼,睡觉。”
“哎——”被抓回去的邵北不顾无量山入夜不能私谈的规矩,也不讲究“小点儿声别吵着别人休息了”,发自肺腑地连声长叹,透着“早知如此”的不满味道:“哎——哎——”
叹完后不知在想什么,笑个不停,笑得床也不老实了,没勾结实的两扇床帷抖着抖着垂了下来,将整个世界隔成了床内和床外。
他这么个笑法,引得陆晨霜也没了困意,闭着眼睛听他的笑声,仿佛听到了春枝抽芽,冰河初融。
邵北笑够了,问:“陆兄,昆仑山灵真的不降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