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雅委实奇怪,按照她以往的做事风格,受了这样的委屈,应该会小题大作,从中大做文章才是,怎么这次反而偃旗息鼓,这样反常?
一念堂里的下人平素没有那样多乱七八糟的规矩,只要百里九不在的时候,经常会跟诺雅没大没小地在院子里折腾,安若兮也只安生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偶尔会从窗口向外看,看着几人嘻嘻哈哈地打闹,看起来,好像,好像有那么一点艳羡。
尤其是,官洛,元宝几人全都聚拢在院子里,叽叽喳喳地热闹的时候,她会躲在窗子后面,眼巴巴地盯着他们看,好像眼睛都不眨一下。
诺雅委实猜不透,安若兮这样做为了什么?就为了每天能看一眼百里九?那也太痴情了吧?连她都有些被感动了。
元宝凑到她跟前,冲着在女人堆里如鱼得水的官洛努努嘴,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话:“官洛那小子,夫人可要防着点,我看他不仅对暮四有意思,老是找借口搭讪,他还老是跟安夫人眉来眼去的。”
诺雅转头看安若兮的房间,安若兮正看着院子里官洛的方向,果真就如元宝说的那样,看起来专注而认真,眼睛瞪得溜圆,都一眨不眨的。
“不可能吧?”诺雅极其肯定地道:“元宝你现在有点草木皆兵了,看着那官洛不顺眼,就觉得他与全天下女人都有奸、情是不是?”
元宝不屑地撇嘴:“那小子一言一行我都死盯着呢,他今天已经向着安夫人那窗口瞟了十几次了。你想啊,安夫人是不是他进府以后,才要死要活地非要住进一念堂的?反正你以后少让那官洛过来就是,否则万一他真有那贼心怎么办?”
说的也是,秦宠儿已经不由分说送了一顶绿帽子给百里九,若是安若兮再不安分,可怜的百里九岂不从头绿到脚了?
诺雅正想说话,府里有下人急匆匆地过来禀报,说是有人在城南南山发现了杀手阁阁主的行踪,九爷接到情报已经率领人马匆忙赶了过去。
从鹰城平顶山杀手谷回京已经一个多月,中间被看守的杀手们频频有毒发的症状出现,每次毒发皆是在地上翻滚,痛不欲生,甚至于场面一度出现失控的症状。
百里九的人加快了对阁主的缉拿,甚至整个大楚都发下悬赏告示,再加上有武林中的人参与,他犹如过街老鼠,被四处围追堵截,但是好多次都被他巧妙逃脱了,今日竟然自投罗网,主动来了京城。
如今终于有了振奋人心的消息。诺雅瞬间精神抖擞,回身进屋,抄起那把灵蛇剑,迫不及待地出府翻身上马,径直向着城南一路飞驰。元宝等人也杀气腾腾地追随了过去。
当诺雅赶到南山的时候,百里九率领的人马已经将阁主团团包围了起来,雪亮的刀剑林立,织成天罗地网,这次他任是插翅也难逃!
终于可以,用手中这把长剑为父亲,为天煞报仇雪恨!
诺雅足尖一点,从士兵头顶一跃而过,轻飘飘地落在了场地中间。
黑衣阁主脸上的面罩摘了下来,脸上的三道伤疤已经愈合,使得整张脸扭曲得狰狞恐怖。他这些时日东躲西藏,明显过得狼狈,尤其是经历了一场浴血混战之后,身上衣服褴褛,满身是血,犹如惊弓之鸟。怎样看,都不像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阁阁主。
诺雅微微蹙了蹙眉头,抽出手中长剑,冲着他冷冷一笑:“我终于等到今天了。”
阁主抬头见是她,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绝望:“没想到,我杀手阁竟然会毁在你一个女人的手上。”
“不,你错了,”诺雅摇摇头:“杀手阁是毁在了你自己的手上,怪你自己贪心不足,为了谋利造下太多杀孽,灭亡只是迟早的事情。”
“呵呵,纵然是我今日死在你的手里又如何?我一死,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蛊虫的下落,你也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仇人究竟是谁?我一死,地绝,完全没有了生还希望的杀手们会群起而攻之,杀了你泄愤!不要以为关押了几个人就可以高枕无忧,你忘了,杀手阁真正有本事的人,包括几位长老,都没有留在杀手谷,落在你们手里,如今安然无恙。你觉得,你能逃过他们的追杀吗?”
诺雅一声不屑地冷哼:“阁主大人,天下间并不是只有你一人会养蛊,并不是只有你可以配制出剔骨香的解药。至于我的仇家,相信我,我自然有办法撬开你的嘴巴。”
“哈哈,还是这样傲气,一点也不讨人喜欢,今日落在我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杀手手上,死的也不冤。你不是想替你家人和天煞报仇吗?来吧!”
诺雅将手中长剑利落地挽起一个剑花,直指向他的面门:“再问你一遍,究竟是谁指使你杀害我全家的?”
阁主得意地狞笑:“自然是一个你永远也想不到的人。”
诺雅并不废话,提剑而上,直冲向阁主,只要可以生擒了他,一切都会有办法。
高手过招,众人只觉得眼花缭乱,一招一式,犹如石破天惊,刀光剑影间,根本就看不清招式,只觉得剑风凌厉,迫得自己不得不向后退,根本就招架不住。
这是众将领第一次见诺雅真正出手,全都瞠目结舌,忘了惊呼,忘了喝彩,呆若木鸡,忘了有所反应,就连呼吸好像也忘了一般。良久才想起来,长舒一口气。
百里九提剑站在一旁,并不上前相助,冷眼打量着场中的比试,眉头蹙成了一个疙瘩,好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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