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臆想中的孩子是百里府的长子,而百里九在外人跟前对自己疼宠有加,又早就扬言,只要他喜欢,即便是个男人,也一样娶进将军府做正牌夫人。
男女性别都不挑,那么出身又算得了什么?林诺雅无疑就成了最有潜力成为将来女主的候选人,下人能不苦心逢迎吗?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秦、安二人怎么会容忍自己未来在将军府有一席之地,并且对她们的地位造成威胁?还不知道接踵而至的,究竟是多大的狂风骤雨。
说曹操曹操到,门口处环佩叮当,一群人持着烫金描纱灯笼迤逦而来,诺雅仔细辨认,丫头身后的正是安若兮与跟前的刘婆子。
院子里亮堂,安若兮已经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诺雅,笑吟吟地点头示意:“林妹妹。”
叫得格外亲昵,如同多年不见的姐妹。
昨天人多,没有仔细打量安若兮样貌。今日灯光里看她,粉面桃腮,杏目瑶鼻,樱口皓齿,标准的美人相貌,气度也好。但是美则美矣,偏生有些大众,好像转身就想不起五官轮廓,缺少灵气。
她来做什么?屈尊来看一个妾侍,不怕贬低了身份?诺雅懒得与她敷衍,转身也已经来不及,只得礼貌一笑:“安夫人。”
安若兮对于她的傲慢无礼并不计较,示意婆子将手里掂的礼品交给一旁的朝三暮四,方才上前捉了林诺雅的手。
“听闻今天妹妹身子有恙,竟然晕了过去,我这心里就鼠爪挠心一样坐立不安的。差婆子过来两趟,都说你还在休息,就没敢打扰。冒失夜里来访,希望妹妹莫怪。”
林诺雅不自然地干笑两声,心里暗自钦佩安若兮怎么能将这样肉麻的话说得心安理得?
“不过是贪杯醉倒而已,九爷他大惊小怪地闹腾得整个府里鸡飞狗跳。”
安若兮掩着嘴,皮笑肉不笑:“林妹妹酒量巾帼不让须眉,若兮委实佩服。你可知道,那秦宠儿从鸿宾楼回府以后,就醉得不省人事。傍黑时刚刚醒过来,听说酒劲也没消,在屋子里摔盆打碗的,还胡言乱语说些荒唐的酒话。”
诺雅听得出弦外之音,秦宠儿酒醒以后,若是听闻她“有孕”的消息以后,能不气得七窍生烟吗?
敢情安若兮这是专程挑拨离间来了?
诺雅并不答话,专心致志地看一个仆妇笨拙地踩着梯子,将一盏琉璃灯挂在树枝上,梯子晃动,吓得一声惊叫。
安若兮自己觉得有些尴尬,急忙换了话题:“这些下人好生不懂规矩,这样大呼小叫的,岂不打搅妹妹休息。”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诺雅也不好一直冷落安若兮,又不想顺着她的意说话,以免落进她的什么圈套里。
这个女人花花肠子太多,十二生肖里,她属怪物的,虎头蛇尾,也就是说笑面虎,毒蛇尾,尽喜欢表面笑嘻嘻,背后捅刀子。
林诺雅不冷不淡地道:“就当是门口听大戏了,热闹。”
安若兮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笑得有点勉强:“外面风大,妹妹赶紧进屋吧,可莫着凉。”
林诺雅正想借口送客,就毫不客气地点头转身:“那就失陪了。”
安若兮只当做没有听到,热络地招呼身后的婆子,上前搀扶诺雅,给了自己一个进屋的由头。
诺雅记得,那个婆子是会些医术的,自己进府第一天,安若兮就提出让她给自己号脉,探究根底。今日这是闻听自己怀孕,沉不住气,过来试探虚实来了。
诺雅也不拒绝推诿,否则她疑心不死,回头定然会寻各种机会试探,防不胜防,倒不如一次断了她的念想。
门口处有需要修补的青石板,下人已经撬开了,桔梗再三叮嘱诺雅小心绕道走。她将手搭在婆子手心里,有意带她从跟前过,灯影重重里压根看不真切。
婆子的手指似是不经意间搭上她的脉搏,将全部心神放在手指尖上,聚精会神,压根就没有注意脚下,一个不慎,向前踉跄一大步。
诺雅趁机多半个身子压上去,打算“同归于尽”,趁机给婆子一个颜色。谁料那婆子下盘极稳,竟然稳稳当当地站住了,并且搀扶住了她的身子。
诺雅赶紧松开她的手,夸张地拍拍心口:“吓死我了。”
安若兮也只当做是婆子不慎,绊了一跤,厉声训斥:“粗手笨脚!多亏有惊无险,否则让我如何跟九爷交代?”
婆子知道自己肯定是不小心着了道,却是哑巴吃黄莲,只能唯唯诺诺地赔罪。
诺雅大度地摆手,自己径直进屋到桌边坐了。
安若兮不请自来,进屋扫视一圈,亲昵地道:“妹妹若是在府里有什么不方便,或者是需要什么吃穿用度,尽管跟姐姐说,千万不要客气,姐姐自当尽力。”
诺雅也不客气,点头应下。
“那可是妹妹的汤药?怎么不吃,都放得凉了。”安若兮继续没话找话。
诺雅才想起,刚才桔梗端药给她,她不想浪费口舌解释,就让她暂且放在床头晾着,想找个机会倒掉的。后来一忙,也都给忘下了。
那婆子立即会意,上前端起药碗:“我去给热热。”
诺雅不知道十剂汤究竟给开的什么药,内里有没有乾坤,有心阻拦,可转念一想,他百里九设下的套,凭什么自己还要帮忙遮掩?那婆子想探查,就让她去好了,左右有百里九担着。索性落落大方地道:“也好,有劳了。”
婆子端着药碗,刚刚转身出门,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