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留意宋功勤一时失神的楚风雅转而专注回那三瓶紫色的药。“你赶紧瞧瞧罢,究竟哪瓶许是我们所需的解药。”
闻言,宋功勤才终于记起眼下正事。他定了定神,低头打量向药瓶,一个个小心打开查看。就他半吊子的学问,本是不敢对自己精准分辨药物抱太大希望,但所幸三瓶药里两瓶是□□,剩下的那瓶瞧着有些许像他们要找的。
“若真有解药,应该就是这瓶。”
楚风雅毫不迟疑地收起这瓶药来,道:“我们这就去救人。”
宋功勤打量了对方一眼,嘴角不自觉挂起笑意,问道:“你倒信我?万一我错了呢?”
楚风雅目光转动,想是不愿让宋功勤得意,故意回道:“我只是想死马当活马医罢,再说那些药人已经习惯服毒,错便错,到时候一并拔毒就是。”
宋功勤想了想,稍稍严肃道:“只盼这些人的身体没有被□□完全破坏,还能挽回。”
两人说话间,楚风雅已经带着宋功勤往另外的地方而去,听闻后者的感叹,他若有所思着问道:“若说那些人已必定命不久矣,你救是不救?”
宋功勤不假思索断然道:“救。”
楚风雅的眼眸为这一答案浮起浓浓笑意。仿佛他听得的是全天下最好的好事,感受到的是全天下最快活的快活。宋功勤看得出,他们的想法显然一致,这非关是非对错,更多是志同道合的感动。
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我们到啦。”楚风雅的声音让宋功勤回过神。宋功勤四顾了一番,却无法判断此刻他们驻足的所在是否主人卧房。这间房间异常华美,画堂琼户,珠帘翠帐,当是唯有主人才享有的奢侈,但又不似一个男主人该有的庄重沉稳。
似是料到宋功勤所想,楚风雅却只含糊解释道:“这位柯老爷品味颇奇怪,这确是他的卧房。”
宋功勤不禁笑道:“他把药人关在自己卧房,难不成用药人的方式是采阴补阳那般。”
原本楚风雅正走到床边摆弄帘勾,闻得宋功勤的顽笑话,动作猛地顿住。察觉到他异状的宋功勤这才想起,楚风雅尚年幼,大概也脸皮子薄,自己这话说得孟浪,实在失礼。正想要道歉,却听楚风雅轻嗔道:“这等事,你倒懂得多。”
这一回,轮至宋功勤怔住。听楚风雅言下之意,药人的用法竟确是此等方式。如此说来,刚才自己的轻慢说辞倒是对不住那些无辜药人。“只是歪打正着罢了。我哪知晓这歪门邪道。”他讪讪回道。
楚风雅复而回头转动起帘勾,左边转两圈,右边反向转三圈,很快,芙蓉翠帐向两边移开,露出一道暗门。
很快,楚风雅便当先走入暗门。想来对方已是轻车熟路,可宋功勤仍不觉担忧意外变故,他闪身紧随其后。密室幽暗,楚风雅点燃了一个火折子照明,宋功勤依稀能见到这个不小的密室里竟有九个之多的药人。该九人个个神情呆滞,眼见宋楚二人走进房间,他们却毫无反应。
楚风雅取出药瓶,微微踌躇后倒出一颗药丸送进最近的那个药人嘴里,之后,用不确定的目光望向宋功勤。宋功勤明白对方犹豫甚么。这些人痴痴呆呆,自不会配合,凭他们仅两人之力,要将这些人搬走实在不可行,唯一的解决之道便是使药人们清醒过来,自己跟着两人离开。另一方面,谁知道眼下这紫色药瓶中的药丸是否的确是解药?万一有害,给这些药人服下,不啻间接害死九条人命。稍稍稳妥的方法便是先只一人试药,可与此同时,这所谓解药即便见效也不在一时半刻,先是试药,后是等众人解药见效,他们耽搁时间越多,自然越多一分危险。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眼下他们却还拉着九个无辜平民一道立在这道墙下。
之前故意说“死马当活马医”的楚风雅不敢同时给所有人喂药,自是因着不知手中的药是否铁定无毒。不过,先不论是否有效,是否有毒这点,宋功勤倒是有十足把握。此刻,他伸手讨要药瓶。“虽说还不如蒙古大夫,但这药吃不死人应该没错。不信我可以试给你看。”
楚风雅立即将药瓶死死护在怀中,瞪眼轻斥,“谁许你胡乱试药了!”话音未落,又觉得这句不妥,赶紧补充道,“我这是怕药丸不够用。”
宋功勤心中一笑,暗道:你分明是担心我。随即又心生感动,想两人才相识没多久,楚风雅对自己倒是颇多真心。
暗室另一边,楚风雅已然将药丸分食给所有药人。不知那位毒主人制药能力如何,若太差劲,没准这解药甚至要几个疗程方才管用。如若那样,他们就得另谋他法。当然,一时半会儿,等等尚算得必要。待喂完药丸,楚风雅退到宋功勤身边,同他一起静待观察药人。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宋功勤下意识往密室关上的暗门望去。他的听力尚可,能确定柯策尚未回到卧室,但入夜愈深,柯策随时可能返回,宋功勤无法保证他们不会被堵个正着。
注意到宋功勤望向暗门的视线,对此间打探得更透彻的楚风雅安抚道:“你放心,即便柯策离了书房,他也极可能去东院休息。”
“东院?”宋功勤不禁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