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绝有些想笑,像他这种人,无论是明面上的男/宠身份,还是真实的杀手身份,都是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谈真心的,像柳亦儒这样的富家公子自然不会明白。他想了想,方淡然道:“我保证不会害他就是。”
柳亦儒抿着嘴,须臾郑重地点点头。
归途中柳亦儒问云绝,“究竟何人要杀吴鸾?”
“不知道。”云绝摇头,“杀手只负责杀人,旁的事情都不会过问。”
柳亦儒又问:“杀手已死,吴鸾还会有危险吗?”
云绝叹了口气,“一月期限未满,再守他几日吧。过了这一个月,一般来说就无碍了。”
这回三人全都伤重倒下,又躺在了一间屋里,三张床并成了一排。吴鸾还算最轻的一个,虽有内伤,但好歹外表还是囫囵个儿的,而剩下的两个已经成了血葫芦。
好在云绝和柳亦儒能全须全尾地回来,吴鸾已经是谢天谢地,哪一个出事,都得要了他的命。云绝和柳亦儒伤得颇重,吴鸾很是心疼,不顾自己的伤势挣扎着起来照顾这个,又照顾那个,比郎中还操心。
郎中替柳亦儒做了诊断,筋脉受损有内伤,胸膛上有外伤,破溃严重,右手掌心被刺穿了,除此之外倒是没有其他不堪的伤势。
柳亦儒告诉吴鸾,他被歹人掳走,很快便冲破了穴道,正好云绝也赶到了,二人合力对付那个歹徒,不想那人极其厉害,逃脱了。
吴鸾听了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心中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他最怕的就是柳亦儒被那杀手掳走会受辱,柳亦儒性子刚烈,若是受辱,必是命都不肯要了。
云绝伤在肩膀上,被刺了一个窟窿,吴鸾见了眼泪直掉,“那个天杀的歹徒竟把你伤成这样!”真恨不得那个窟窿是戳在自己身上的。于是照顾二人越发尽心。
长州城内一片混乱,先是董兴被杀,后是吴鸾被掠走,王鑫屏焦头烂额。好在吴鸾被救回,王鑫屏才算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自己的脑袋是保住了。接下来自然是捉拿劫匪,搏一个戴罪立功。
王鑫屏将长州城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有找到劫匪的踪影,最后在衙门郭师爷的提点下,灵光一闪,决定编一个故事。
劫匪是为劫财而来,杀了乡绅董兴,被国舅吴鸾撞见。吴鸾追拿劫匪,不料反被劫匪困住。但是国舅爷临危不惧,处乱不惊,与劫匪斗智斗勇。最终劫匪得以感化,认识到自己的罪行,将国舅爷恭恭敬敬地护送回县衙。
如此说辞既解释了那晚的乱局,也掩盖了县衙的疏忽,同时树立了吴鸾高大光辉的形象。
吴鸾颇为满意,又让郭师爷着重润色了自己智斗劫匪的桥段,这才写成折子送回京城。
柳亦儒听说了董兴遇刺的事儿,若有所思地看了云绝一眼。云绝此番救了吴鸾,也救了他,怎么说都是有恩。柳亦儒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不禁为之前自己冤枉云绝,处处针对他而感到愧疚。
至于云绝的身份,以及他和十二的关系,柳亦儒也帮着在吴鸾面前遮掩了,只说云绝在进盈袖园前与十二有些渊源,算是旧识,因此识得十二的点穴手法。经此一战,二人也算是某种同盟,有些事儿上心照不宣。
吴鸾心大,也没有多问,只是对着铜镜顾影自怜了一番,“确实英俊,男女通杀!不过太过打眼也不是好事,容易惹人惦记,反招来杀身之祸。以后爷还是要低调些。”
对于遇刺一事,吴鸾简单地理解为劫匪被他的美貌所折服,因此穷追不舍。至于后来用他换了柳亦儒,只是十二要把他这个最好的留在最后。十二自己也说了,草包国舅早晚是他的囊中之物。“草包”二字,吴鸾选择性忽略,单单领悟到了十二对他的拳拳之意和势在必得的决心。
云绝和柳亦儒对望了一眼,同时选择了沉默。
吴鸾每日替二人换药,云绝的刀伤已经逐渐愈合,但柳亦儒的胸口创面太大,依旧血肉模糊。
吴鸾愁眉不展,“这胸脯子都划花了,怕是要落下疤来的,将来被你媳妇嫌弃怎么办?”
吴鸾对柳亦儒被十二带走的事儿耿耿于怀,难免生云绝的气,怪他不该用柳亦儒去换,“有你这样的么,拿我小舅子去换我。他若伤了性命让我如何向岳家解释。如今他受了伤,我都不晓得怎么再登柳府的门,我岳父岳母还不得用扫把将我打出来!他姐姐也定饶不了我!”
柳亦儒忐忑地看了云绝一眼,生怕他将那日十二在他身上刻字儿的事儿说出来,见云绝只是闭目养神,方低声道:“也没什么。你莫要怪他,本就是我的主意。是我求他演的这场戏。他没有真绑我,系的是活扣。又在我衣服上留了标记,及时找到我,将我从那杀手手里救出来。横竖咱们两个都没有太大的闪失,这事儿还得多谢他。”
吴鸾心有余悸,“兄弟,下次可不兴这样了,哪有用你的命来换的。你知道哥哥当时有多扎心,比死还难受。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哥哥死一百遍都难赎其疚。”
柳亦儒心中柔软,低声道:“你难道不明白,你若是死了,我又怎能……”
吴鸾拍拍柳亦儒的肩膀,“兄弟,哥哥明白,你也是怕我死了,你回去不好跟你姐姐交代。你放心,哥哥命大,死不了